身后的沈硯面無表情。
女子心一橫,咬牙又喚了一聲“殿下”
沈硯抬眸,冷眼掃去。
女子大驚,跌坐在地,她眼中慌亂不安。
今日若是不成事,回去之后,她必死無疑。若是成了女子眼中蘊著貪婪之色,若是成了,她便是三殿下的人,有皇后相助,她為側夫人指日可待。
女子顫顫發抖,跪著上前,雙目垂著淚珠,似梨花帶雨“殿下,奴婢”
沈硯忽的彎唇“過來。”
女子大喜,只可惜尚未來得及動作,卻見沈硯的目光越過自己,幽幽望向身后的雨幕,他輕聲,“枝枝,過來。”
女子陡然一顫。
朦朧雨幕中,宋令枝一身紅絲織金錦彈墨琵琶袖袍衫,衣裙窸窣,翩躚而至。
宋令枝福身請安“殿下。”
嗓音如天籟,并不是女子方才刻意的矯揉造作。
女子惶恐跪在地上,滿腹心思落在緊攏的眉宇間。
更深露重,輕薄春衫并無半點遮風之用,女子跪在冰冷地上,身上抖得厲害。
沈硯從未朝她望去一眼,只隨手將宋令枝攬至懷里。
雨絲脈脈,地上映著三道長長黑影。
宋令枝坐立難安,眼中慌亂不減“殿下,我、我先回房歇息了。”
她垂下眼眸,并不想打擾沈硯紅袖添香。
清冷雨聲中,少頃,耳邊驟然落下低低的一聲笑。
沈硯慢條斯理抬起宋令枝的下頜“枝枝覺得是打擾”
沒來由的,沈硯心底掠過幾分不悅。或是宋令枝對自己的視若無睹,或是她臉上的無動于衷。
指腹掐著宋令枝下頜,四目相對,沈硯眼中并無半點溫和笑意。
只一個眼神,當即有人從暗處走出,拖著那女子離開水榭。
“殿下殿下求您饒了奴婢這一回奴婢再也不敢了,求您”
聲音凄厲悲慘,宋令枝心口驟停,驚恐望向沈硯,下意識脫口而出“她會死嗎”
沈硯不假思索“會。”
宋令枝瞳孔驟緊。
沈硯頗有閑趣打量著宋令枝,指骨在案沿上輕敲“想為她求情”
不待宋令枝話落,沈硯先一步,朝那人使了個眼色。
女子狼狽不堪摔在地上,精心描繪的妝容染上雨水,亂糟糟的。
她伏首跪地,連連為沈硯和宋令枝磕頭,額頭血跡斑駁也不敢停下“殿下恕罪殿下恕罪,奴婢再也不敢了再也不敢了”
落在案沿下的指骨并未停下,沈硯眼中帶笑“差點忘了,枝枝見不得血。”
先前在客棧那回,只是見到毒發而死的張媽媽,宋令枝便連著干嘔好幾回,又接連做了好些時日的噩夢。
沈硯垂眸,笑著將袖中的匕首交到宋令枝手上。
“枝枝還沒殺過人罷”
宋令枝渾身僵住,不可置信。寒意和恐懼遍及四肢,動彈不得。
沈硯神色自若,輕拂廣袖起身“殺了她,或者”
目光下移,落至那杯不知下了何藥的茶水。
沈硯啞聲一笑“你替她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