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人同皇后自小青梅竹馬,皇后自然見不得那人受牽連。若是旁人去,皇后尚且可以從中周旋,可若
是沈硯
沈硯冷笑兩聲。
前世的洪澇是在五年后才有,不想這一世竟提前了。他本來還想著等自己登基稱帝,再派人修固堤壩。
沈硯的目光倏然飄向門口站著的侍衛。
侍衛拱手上前,不敢居功“殿下,這是夫人屋中的秋雁姑娘送來的。”
十錦攢盒掀開,卻是十來個小巧精致的綠豆糕。
沈硯不動聲色收回目光,視線越過重重樹影,落向月洞門后自己的寢殿。
他淡聲“她今日又來了”
侍衛沉聲“是,夫人在門口約莫等了半盞茶的功夫,見殿下未歸,便先回房了。”
連著二日,宋令枝都是如此。只是實在不巧,沈硯這幾日都在宮中待到天黑。
侍衛狐疑“
殿下,這綠豆糕”
沈硯“放著罷。”
書房的燭火一直亮到五更天。
天將明未明之時,岳栩終于從書房離開。
書案上公文堆積如山,閩州洪澇,如今又是大雨不斷
沈硯一手揉著眉心,忽見窗前傳來一聲鳥啼,他好奇往外望去。
樹影婆娑,黃鸝亮著一身油光水滑的羽毛,在窗前嘰嘰喳喳,
伺候它的宮人一路追隨,眼睜睜瞧著黃鸝飛進沈硯的書房,嚇得雙膝一軟,跪倒在窗下“殿下恕罪,是奴才沒看好這黃鸝,叫它飛出籠子,奴才這就、這就”
黃鸝撲簌一聲,猛地往沈硯書案飛去,踩著小爪子在沈硯案前走走停停,時不時歪著一雙黑豆般的眼珠子,盯著公文瞧。
“膽子倒是大了不少。”沈硯輕笑,朝窗下跪著的宮人揮揮袖,“你先下去罷,這兒不用你伺候。”
宮人感激涕淋離開。
案上燭火通明,黃鸝看看公文,又看看沈硯,最后目光落在一旁纏絲瑪瑙白盤上的綠豆糕,乍然飛撲過去。
一連在綠豆糕上啄出好幾個大洞。
許是吃著味道尚可,黃鸝吃得更歡,“啾啾啾”喊個不停,又連著啃下好幾口。
沈硯哂笑“你倒是怡然自得。”
他伸手,將盤子端遠些。
黃鸝眼巴巴,又邁著小爪子跟上去。
沈硯挪開,它又跟上。
如此來回幾趟,黃鸝許是知曉沈硯在捉弄自己,狠狠在綠豆糕上啃上一大口。
碎渣瞬間落了一地。
沈硯皺眉,直接將那盤子移到一旁的矮幾上,黃鸝扒著那盤子,竟也跟著過去。
一整盤的綠豆糕竟是讓黃鸝吃下一大半,只剩些碎渣粉末。
沈硯攏眉,正想著喚人前來收拾,忽見原本活蹦亂跳的黃鸝發出短促的一聲啼叫,而后緩緩倒在案上。
不再動彈。
沈硯眼角的笑意盡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