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先是朝宋令枝的棺木拜了三拜,而后,顫巍巍上前。
云黎失聲尖叫“不”
云黎跪著上前,手臂伸長。
燭光亮起,躍動在云黎眼中。
沈硯面色淡淡,雨幕如煙如霧,籠罩在他身上,冷風輕拂起沈硯的袍衫。
空中倏然群雀掠過,嗚咽低鳴。滿園悄無聲息,林梢風動,唯有雨聲颯颯。
一眾奴仆遍身純素,烏泱泱跪了一地。倏然疾風掠過,滿地紙錢洋洋灑灑。
為首的奴仆小心翼翼護著手中的火折子,上前點燃枯木。
雨更大了。
云黎瞪圓了一雙眼睛,身后的婆子緊緊抱著云黎的手臂“姑娘不可”
云黎眼中落淚,一聲“不要”還哽在喉嚨。驀地,雨水澆滅了剛起了一點火星子的枯木。
肩負點火之責的奴仆一怔,又一次點亮手中的火折子。半邊身子往前,左手護著火折子,往枯木堆中一丟。
火星濺起,頃刻紅光灼目。
只一瞬,大雨又一次澆滅了火光,
林中風聲掠過,如女子哀鳴啜泣。
奴仆雙腿一軟,連連又朝宋令枝的棺木磕了三個響頭,嘴里念念有詞。
手中的火折子又一次點燃,奴仆慎之又慎,一路護著火折子往前,他一雙眼睛快要貼到燭光上,忘了瞧腳下的路。
不小心踩上一塊碎石,整個人竟直直朝前摔去,額頭重重磕在金絲棺木看。
仰頭看,金絲棺木冰冷堅硬,奴仆嚇得連聲后退,直嚷嚷著有鬼。
“鬼,真的有鬼我知道了,一定是宋姑娘回來了”
他朝后,忽的朝沈硯連連磕頭,“殿下,奴才真的不騙你,剛剛真的是有人不對,是有鬼在推我”
岳栩提著佩刀上前“胡說八道殿下面前,豈容你胡言亂語。”
那奴仆瘋瘋癲癲,很快被人拖走。
眾人瞧見,紛紛往后退開兩三步。
秋雨蕭瑟,陵園陰森森,冷清孤寂。
有剛剛的前車之鑒在先,其他奴仆婆子只覺身上瘆得慌,脖頸那一處冷颼颼的。
大雨傾盆,落在棺木上的枯枝敗葉悉數在雨中浸濕。
岳栩撐傘,小心翼翼道“殿下,這處雨大,您還是先回馬車上回避,這里有屬下等人守著就行。”
一旁的云黎也在婆子和侍女的攙扶下起身,滿面落滿雨珠,任憑侍女捏著絲帕,怎么也擦不干。
淚眼婆娑,隔著茫茫雨幕朝前望,忽而眼前恍惚,暈倒在侍女肩上。
云府眾人手忙腳亂,扶著云黎回了馬車。
棺木前雨聲如注,空中水霧氤氳。
沈硯眸光淡漠,一言
不發。
岳栩試探“殿下”
竹青身影落在雨幕之中,冷清寂寥。
倏地,耳邊落下一陣馬蹄聲,嘶鳴聲由遠及近,遙遙的,只見一個小太監策馬奔騰狂奔而來。他翻身下馬,疾步跑到沈硯身前。
小太監雙股戰戰,伏首磕頭“殿下,奴才奉皇后娘娘之命,特來接殿下回宮。”
沈硯漫不經心“母后”
小太監低頭“是,皇后娘娘聞得殿下聞得殿下私自回京,嚇了一跳。說、說殿下回京一事不宜張揚,特命奴才前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