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令枝面露遲疑“陛下,要試試嗎”
不過是隨口一問,糕點墊在手心,宋令枝抬起手,廣袖翩躚,自漆木茶案上拂過。
案上的青花纏枝香爐中燃著熏香,青煙繚繞,氤氳在一人之間。
枕著輕盈白霧,驀地,宋令枝纖細手腕讓人攥住。
沈硯低頭,就著宋令枝的手,慢條斯理吃完那塊茯苓八寶糕。
糕點甜膩,只剩一點落在宋令枝指尖,隔著一層薄薄絲帕,她只覺指尖被人輕咬動一口,繼而又松開。
稍縱即離,如雁過無痕。
落在指尖的滾燙怎么也拂不去,宋令枝收回手,飛快垂下眼睛。
“好、好吃嗎”
沈硯淡聲“太甜。”
宋令枝揚唇,彎彎眉眼“那三公主定然喜歡,她”
一語未了,宋令枝遽然收住聲,忐忑不安抬起頭。
隔著裊裊青煙,沈硯那雙如墨眸子晦暗不明,他低聲一笑,眼中半點笑意也無。
“你待別人,倒是盡心。”
連這種細枝末節都記得清清楚楚。
宋令枝雙唇囁嚅“我”
眼神閃躲,纖長睫毛撲簌眨動,手中的絲帕攥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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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令枝垂首低眉,眼中黯淡無光。
她其實記得最清楚的,是沈硯的喜好忌口。
前世為了討得沈硯的歡心,宋令枝不厭其煩,但凡聽聞沈硯喜歡什么,她都費盡心思讓人尋了來。
馬車轱轆轱轆穿過長街,最后在一家客棧前停下。
余下幾日,宋令枝都為莫掌柜的礦石奔波勞碌,她先前想著拿礦石做瓔珞,后來又覺得若是能做成手鐲,想來應該也是好看的。
皓月當空,月影橫窗。
緙絲屏風下懸著一盞鎏金琺瑯翡翠燈籠,光影氤氳,淺淺落在宋令枝眉眼。
畫案前鋪著雪浪紙,宋令枝一手握著蟹爪筆,懸腕,伏首在紙上涂抹作畫。
白芷輕手輕腳踱步進來,余光瞥見敞開的槅扇木窗,白芷雙眉緊攏,憂心忡忡,疾步行至窗前,抬手掩上窗子。
又往長條案上的銀火壺添了塊桂花香餅。
她無奈嘆口氣“姑娘也真是的,明明身子還抱恙,偏偏自己還不看著點,若非奴婢看著,姑娘怕是又得染上風寒了。”
話落,又親自取來一身鶴氅,為宋令枝披上。
那玉寒草宋令枝日日吃著,如今瞧著雖不似之前那般畏寒,可到底身子虧空得厲害,再多的補藥也補不了。
白芷俯身望宋令枝畫案上的雪浪紙,厚厚的一沓,旁邊還有些是廢棄的稿子。
白芷大吃一驚,驚呼“姑娘,這些都是您畫的”
她一張張掠過,白芷吃驚,“怎么這么多,您昨兒夜里是不是又沒睡了”
宋令枝掩唇,輕咳兩三聲,身影單薄孱弱,掩在松垮錦衣之下。
她不知道沈硯會在秦安島待多少時日,不知對方幾時啟程回京。
若是自己往后真的會在京城困上大半生,倒不如如今盡力多畫幾張,省得來日想畫也畫不了。
“也沒多少。”
宋令枝清清嗓子,從白芷手中接過熱茶,忽而聽見樓下一陣嬉笑,宋令枝好奇。
“街上在做什么,怎的如此熱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