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眼中通透,“陛下不就是想要我聽話溫順嗎”
她一直都清楚,沈硯想要一個聽話的傀儡,就像那日留在府中的黃鸝一樣。
只要會討主人歡心就好了。
沈硯目眥欲裂“宋令枝”
眼前忽而又晃過重重黑影,沈硯竭力隱忍著心中的怒氣。
“他到底有哪點好”
不過是碰上一點小事就想著和宋令枝分道揚鑣,這樣的人哪里值得宋令枝付出真心。
沈硯咬牙“他不過就是個懦夫,哪里配得上你這般”
“他當然配。”
賀鳴前世受她牽連,今生又因為她身陷囹圄。
宋令枝揚起眼眸。
多日來的擔驚受怕,委屈不滿在這一刻忽然到了頂峰,傾巢而出。
她不喜歡聽見任何有關詆毀賀鳴的字眼。
詆毀賀鳴的人是沈硯,宋令枝更不喜歡。
宋令枝紅著眼睛,反唇相譏。
“賀鳴那般好,是我配不上他,不是他配不上我。”
“沈硯,你明明知道賀鳴是清白的,可你為了一己私利還是將他關在大牢。他本該是萬人矚目的新科狀元,如今卻只能陷于污泥之中。”
“他有今日,全拜你所賜。沈硯,你以為人人都同你一樣,自私涼薄,無情無義嗎”
水霧浸潤著宋令枝一雙眸子,長長睫毛掛滿淚珠。
她強撐著穩住身子。
“若你不是皇子皇孫,你何來今日的帝位你憑什么瞧不起賀鳴,他有今日全靠自己,若非受我牽連,他還是那個風光無限的狀元郎。”
宋令枝聲音哽咽,淚珠自眼角滾落,宋令枝嗓音喑啞。
“沈硯,你才是最不配的那個,你根本不值得任何人喜歡。”
“你這種人就不該活著。”
沈硯“宋令枝”
寢殿悄然無聲,只聽窗外細雨淅瀝。
香爐上青煙散盡,只剩絲絲縷縷的香氣縈繞。
宋令枝一雙杏眸水霧氤氳,泣不成聲。
沈硯直直盯著人,忽而拂袖,冷著臉從偏殿離開。
眉眼陰郁籠罩,槅扇木門推開,風雨灌入,身后宋令枝的哭聲遙遙落在殿中。
沈硯腳步一頓,隨即又大步流星往前,一張臉冷若冰霜。
“沈硯,你就不該活著。”
“不該活著”
耳邊是宋令枝方才撕心裂肺的哭聲,沈硯面色陰沉,白凈的手背青筋暴起,手心牢牢攥著。
眼中猩紅一片。
宋令枝她怎么敢,怎么敢
眼前晃過一幕又一幕,最后定格的,卻是宋令枝剛剛水霧彌漫的一雙眼睛。
沈硯腳步稍緩,他轉首側目,楹花窗前,依稀映出一道掩面而泣的身影。
心口微滯,似針扎疼痛。
緊攏著的拳頭一點一點、一點一點松開。
沈硯站在烏木長廊下,冷風拂開他錦袍的一角。
雨幕清寒,重重冷意裹著沈硯。
他定睛望著楹花窗前的那抹嬌小影子,直到宋令枝哭累趴在案上睡著,直到天色將明,雨停風止。
沈硯也不曾離開。
他在雨中站了一整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