燭光晃動,覆在眼前的黑影逐漸明朗。
抬眸望去,宋令枝目光不偏不倚和沈硯撞上。
那雙漆黑眼眸深不見底,似乎染上少許不解。
宋令枝怔忪片刻,而后起身行禮。
“陛下”一字尚未出聲,沈硯眼疾手快,將人撈起。
“有事找朕”
宋令枝目光飄忽,顧左右而言他“岳統領說陛下病了。”
沈硯轉首凝視宋令枝。
燭光照亮了沈硯半張臉,較之上回見面,他氣色好似差了許多。
先前步入偏殿,宋令枝忽而發覺殿中多了兩盞玻璃琺瑯羊角燈,角落也放著一方小小的銅腳爐。
以前她畏寒,府上也是這般。
宋令枝狐疑,目光輕輕打量著沈硯“陛下是怕冷嗎”
沈硯輕應了一聲,望著宋令枝的狐疑之色仍在“宋令枝,你今日入宮”
“我可以留下嗎”
宋令枝忽然往前半步,四目相對,她眼中澄澈空明。
她還是畏懼沈硯,可她更怕賀鳴如夢中那般慘死在自己眼前。
沈硯眼眸遽緊“你可知,你在說什么”
宋令枝點點頭“知道,我留在宮里,陪您”
話猶未了,眼前黑影倏然覆上,沈硯一手攬過宋令枝細腰,單手托起人坐在高幾上。
身后是一尺多高的青花瓷瓶,宋令枝不敢往后退,纖細手指輕拽住沈硯衣袂。
呼吸急促,臨近窒息之際,眼前的黑影終于褪去。
沈硯手背上還有一道淺淺的口子,是方才宋令枝不小心留下的。
沈硯垂眸,晦暗眸色幽深。
他抬手,指尖一點點掠過那宛若胭脂的雙唇,他啞聲,灼熱氣息落在宋令枝耳邊。
“這樣也敢留下”
宋令枝遲疑點頭“敢的。”
紅唇又一次被封緘,細碎低吟從宋令枝唇齒間溢出。
她本是握著沈硯手腕的,不知何時起,手指被沈硯拖著往下,一人十指相扣,抵在漆木案幾上。
不知怎的,宋令枝總覺沈硯握著自己的手指及其用力。
她沒忍住皺了下眉角。
只一瞬,沈硯立刻察覺,手上力道松開兩三分。
他低眸,一雙黑眸落在宋令枝身上。
宋令枝今夜乖順得出奇,他狐疑攏眉,指腹落在宋令枝嫣紅唇珠。
“怎么突然想通了”
“陛下說的,與其求別人,不如求您。”
宋令枝聲音輕輕,“陛下,你做什么都可以。”
一雙宛若秋水的眼眸輕抬,宋令枝紅唇呢喃,”只要你放過賀鳴。”
唇角的笑意瞬間消失殆盡,沈硯眸色森冷“你今日來,是為賀鳴求情的”
宋令枝平靜點頭“陛下一直扣著人不放,不就是想要我親自來嗎我
來啦,陛下也可以放人了。”
“你”
單手握拳,沈硯眼中冷峻。
他確實存了這樣的心思,可當宋令枝真的出現在眼前,沈硯卻突然提不起半點興致。
他不想看見宋令枝為賀鳴求情。
“宋令枝,賀鳴就那般好”
她明明那么厭惡皇宮,畏懼自己,卻還是為了賀鳴義無反顧。
陰翳染上沈硯眉眼,他一字一頓“值得嗎”
宋令枝不假思索,脫口而出“當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