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上鋪著柔軟細膩的狼皮褥子,宋令枝手中的藥瓶差點掉落在地。
宋令枝揚高脖頸,余光不小心瞥見鏡中二人交疊的袍角,她脖頸緋紅,飛快轉過眼眸。
耳邊似是留下喑啞一聲笑,宋令枝耳尖更紅了。
落在唇上的吻細細碎碎,沈硯稍往后退開半分,一點點描繪宋令枝的唇形。
薄唇落在唇角,又漸漸往下。無意碰見耳后某處,宋令枝整個人幾乎癱軟,唇間溢出淺淺的一聲低吟。
若非沈硯一手扶著她的細腰,她怕早就跌坐在地。
沈硯喉嚨溢出一聲笑。
鼻尖淡淡的香氣蔓延。
他擰眉,輕聲道“什么香”
宋令枝暈暈乎乎,她的香囊都是秋雁打理的,且剛經歷了這么一遭,她哪里還記得自己所帶的香餅是什么。
眼前朦朧,依稀可望見沈硯棱角分明的下頜。
宋令枝腦中亂哄哄,隨口揀了自己往日慣用的香料作答。
“許是玫瑰罷。”
落在耳尖的逗弄忽然停下,挽著宋令枝后頸的手指收緊,沈硯將人拉至自己眼前,一雙黑眸凌厲,似是風雨欲來。
喉結輕滾,沈硯眸色暗了一瞬,指骨分明的手指輕撫過宋令枝的后頸。
他厲聲。
“宋令枝,你想死嗎”
遽然一驚,思緒尚未理清,紅唇忽的落下重重一咬。
唇齒撬開,如急風驟雨掠過。
氣息一點一點在唇齒間消失殆盡。
宋令枝瞪圓雙目,臉上滿是困惑不解。
沈硯似是氣狠了,落在宋令枝細腰上的手指逐漸收緊力道。
卻并未傷著人半分。
宋令枝整個人動彈不得,唇間聲音悉數消失。
只覺氣息一點點喪失,幾近窒息。
唇角落痛,似是有殷紅血珠子滲出,又被沈硯一一吻去。
低低的嗚咽之聲艱難溢出唇齒。
又很快吞沒。
垂在身側的手臂再也受不得力,手心的藥瓶緩緩滾落在地。
落在宋令枝腰間的手漸漸往下,十指相扣。
烏金西墜,眾鳥歸林。
落日最后一道余暉從檐角上消失,沈硯終于松開人。
那雙如墨眸子深不見底,后背上的傷處不僅沒有上好藥,反而還裂開了。
孟瑞回鄉養老的夢破碎,罵罵咧咧提著藥箱來,重新為沈硯包扎好傷口,又罵罵咧咧離開。
臨走時還不忘憤憤往乾清宮瞪了好幾眼。
感覺自己和這皇宮簡直相克,多待一日,就要折壽一年。
宋令枝嫌丟臉,早早躲在暖閣不肯出來。
唯有沈硯泰然自若坐在案后,還饒有興致吩咐花房的宮人。
沈硯從來不管花房之事,宮人戰戰兢兢,誠惶誠恐跪在下首,還當自己無意間開罪沈硯,項上腦袋不保。
沈硯面不改色撥動手中的青玉扳指,面容冷肅。
他淡聲。
“日后京中,不許再種玫瑰。”
宋令枝不記得,他可記得。
賀鳴當日給宋令枝送的,便是滿滿一錦匣的玫瑰香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