話音未了,啾啾腳一歪,整個人直愣愣撲進雪地。
昨夜下了一整夜的大雪,皚皚白雪堆積在園中,足有一尺多高。
摔了倒不會疼,只是易受寒。
白芷忙提裙踱步過去,從雪中撈起小姑娘,又為她拂去衣衫上的白雪。
往日輕易不掉淚的啾啾,此刻卻哇哇大哭,坐在白芷懷里嚎啕大哭。
宋令枝一驚,只當是明眠摔傷了腿,忙不迭出聲尋大夫來。
知女莫過母。
云黎笑著攔下,拿絲帕細細擦去明眠臉上的雪珠子。
“不必去,她可不是摔疼哭了。”
宋令枝不明所以“那是為何”
纖細手指戳戳明眠的小臉蛋,云黎哭笑不得“今早起身后纏著丫鬟給她梳妝,怕是如今妝花了,見不得陸承璟,所以才哭得這般厲害。”
“陸承璟”三字,似有神奇之效。
明眠瞬間收了哭聲,小姑娘小聲抽噎著,眼珠子簌簌往下滾落。
“啾啾、要哥哥。”
宋令枝笑著哄人“哥哥在后院,啾啾若是不哭了,我就帶你過去。”
明眠抬手抹去臉上淚水,哽咽著“啾啾,不哭了。”
雙螺髻沾著雪珠子,明眠抬手抱住宋令枝,“啾啾要梳妝,梳妝了、才見哥哥。”
古人云,女為悅己者容。出自戰國策趙策一
宋令枝自然沒有不應允的理。
又笑著讓白芷捧來妝匣,十來根茉莉簪花棒并排在一處,白芷倒一點在手心抹勻,輕遞到明眠眼前。
“明姑娘喜歡這個嗎”
明眠看得眼花繚亂,只怔怔點頭。又好奇,想去翻看匣中的口脂盒子。
金鑲雙扣玻璃圓盒握在手心,明眠一雙眼睛圓溜溜,怯怯望向宋令枝。
“娘娘,啾啾要這個。”
宋令枝朝白芷使了個眼色,白芷了然上前,絳色口脂薄薄的一片。
明眠學著白芷,輕輕在唇上一捻。
終歸是孩子心性,明眠眼睛一亮,又抿了一下,又一下。
若非宋令枝及時從她手中取走口脂,只怕她一整片都想吃進去。
明眠仰著腦袋笑“甜甜的,好吃。”
宋令枝和云黎笑開懷,摟著明眠只笑“如今都大了一歲了,怎么還是那么喜歡吃甜的。”
口脂是拿紅梅搗碎,又添了好幾種香料,抿在唇上,只覺淡香縈繞。
云黎聞言笑道“只怕又是秋雁姑娘做的,先前她送去我
府上的熏香,我用著也是極好的。”
香姑娘又搬來京城,香料鋪子再次開張,秋雁偶爾也會去鋪子幫忙。
宋令枝“這有何難,你若是喜歡,讓她再送去就好了。”
明眠坐在黃花梨高凳上,一雙小短腿在空中晃悠,不甘落后。
“啾啾、啾啾也想要香香的。”
宋令枝連聲說“好”。
明眠歪歪腦袋,仍然記掛著陸承璟“哥哥也要。”
云黎唇角笑意笑開“少胡說,這是女子用的,陸承璟便是拿去了,也無用。”
明眠抱著口脂盒子不撒手,反唇相譏“怎么會無用,哥哥可以送給啾啾呀,就和爹爹送給娘親一樣。”
云黎一時臉紅耳赤,竟被女兒堵得說不出話來,忍不住在明眠臉上掐了掐。
“少胡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