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芷在宋令枝身邊服侍多年,早對宋令枝習以為常,笑著揶揄。
“娘娘這是同陛下又拌嘴了”
宋令枝轉首剜白芷一眼,耳尖泛起丁點紅暈。
她昨夜確實是和沈硯吵架了。
昨夜沈硯不知發什么瘋,突然折騰起來人,五更天還不肯放過宋令枝。
那雙深邃眼眸森冷不見底,宋令枝意識模糊,只記得握著自己手腕的手指沁涼冰冷。
似銀蛇吐息紅信子,望而生畏,不
寒而栗。
宋令枝一手揉著眉心,現下都覺得莫名其妙一頭霧水。
思忖間,忽見秋雁笑著走來,雙手捧著一個紫檀漆木錦匣。
“娘娘這會醒了,可要瞧瞧弗洛安公主打發人送來的瑪瑙”
匣子掀開,滿目珠光熠熠,惹得人目不轉睛。
白芷和秋雁不約而同咂舌,連聲驚嘆。
送來的瑪瑙質地純凈,瑩潤光澤。
白芷挑出一個手鐲,在宋令枝手腕上比劃,眼睛笑如彎月。
“這手鐲,倒像是為娘娘量身做的。”
宋令枝手腕纖細白凈,瑪瑙手鐲戴在腕間,襯得肌膚如雪。
園中風聲細碎,樹影搖曳。
宋令枝忽而好奇抬眸“這錦匣,可是昨日送來的”
秋雁點點頭“是,昨日娘娘從宮外回來晚了,且那會陛下也在,奴婢就想著今日再說。”
沈硯向來不喜歡旁人在身前伺候,秋雁和白芷自然不會自討沒趣。
疑惑了一整夜的事終于在此刻有了答案。
宋令枝咬牙切齒,只覺沈硯實在是幼稚無理。怕是早知道弗洛安送來寶石瑪瑙,所以昨夜才那么兇。
秋雁覷著宋令枝的臉色,小心翼翼道。
“娘娘這是怎么了可是不喜歡若是不喜歡,奴婢這就收走”
“不必。”
宋令枝笑著攔下,“都給我戴上罷,我瞧著都喜歡。”
那一日宋令枝還收到了沈硯送來的滿滿一院子的玉石環佩,百來個箱子,便是宋令枝這輩子日日換著戴,也不可能戴完。
秋
秋霖脈脈,細雨搖曳在空中。
前兒明眠從墻頭摔下,一連暈了兩日,云黎和丈夫日日以淚洗臉。
宋令枝聞得,當下尋了太醫院院判來,親自替明眠看病。
明府悄然無聲,耳邊唯有雨聲相伴。
云黎一手抹著眼淚,一面送宋令枝出府,她眼中含淚。
“讓娘娘見笑了,還好有太醫在。昨夜啾啾醒了一會,今早又吃了半碗燕窩粥,想來不日便能好了。只是她實在淘氣,那么高的墻,她怎么敢”
話落,云黎又再次落淚。
宋令枝溫聲寬慰“她是孩子,難免貪玩些。只是啾啾往日并不是那等不明事理的人,好端端的,她怎么想著去爬墻”
云黎無奈搖搖頭“說是有只野貓受傷了,就在那墻上。”
明眠心善,深怕那貓受傷走不動路,就想著爬墻抱走。
不想那野貓怕人,以為明眠是意圖不軌,一爪子撓傷人不說,還一頭扎進墻根,從墻上竄下。
明眠急著抓貓,一腳踩空,當下摔傷了腦袋。
宋令枝聲音輕輕“她是個好孩子,若是醒了,你也莫責怪她,日后多讓丫鬟留心看著就是。”
一語未落,倏然見陸承璟步履匆匆,撐著油紙傘穿過影壁。
傘下的少年如青松翠柏筆直頎長,面如冠玉,一雙眼睛平穩冷靜。
遙遙瞧見宋令枝和云黎,他拱手行禮。
宋令枝知曉他是為明眠而來,忙揮手讓人進屋,又轉首同云黎道。
“前日還是小陸這孩子進宮,為啾啾求的太醫。”
宋令枝唇角挽起,“他跑得那樣急,聽說還差點從馬背摔下。”
自進了京城后,陸承璟日漸成熟穩重,宋令枝何曾見過他那般心急如焚的樣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