車簾松開,隔絕了滿天夜色。
宋令枝瞠目結舌,木訥茫然望著沈硯。
她年歲雖小,卻也不是個蠢笨的。那小廝對沈硯畢恭畢敬
宋令枝悄悄側身,轉首端詳沈硯。
她一直以為沈硯在宮中孤苦伶仃,是個無依無靠的小太監。
宋令枝遲疑著開口“你、你的主子是誰”
興許沈硯服侍的主子位高權重,所以那小廝才會這般怕他。
沈硯凝眉“什么”
宋令枝恍然,雙手捂住紅唇,小姑娘一驚一乍。
“莫非你是陛下身邊的御前太監總管”
她雖不曾見過,可也聽父親在家中提過,那位是陛下眼前的紅人,不可輕易得罪。
沈硯眼睛慢悠悠轉過去,看傻子似的望著宋令枝。
宮中御前太監總管,今年年過五十,兩鬢斑白,銀發蒼蒼。
宋令枝似乎也想到這一問,她訕訕補完后半句“之子。”
低沉烏暗的夜色中,馬車內燭光昏暗,朦朧光影落在沈硯眼角。
半晌,才聽得他低低一聲冷笑。
先前宋令枝莫名其妙給自己送來一堆傷藥,似乎也有了解釋。
“你一直是這樣想的”
宋令枝緩緩、緩緩點頭。
在宮中,老太監收小太監做干兒子這種事不算罕見,就連宋令枝府上的掌柜,也有兩三個干兒子。
“哥哥,你的干爹是不是對你不好”
沈硯面無表情“我沒有干爹。”
宋令枝懵懂瞪圓眼睛“啊可是你”
“宋令枝。”沈硯啞聲打斷,“我不是”
“不管是誰,只要不是三殿下都好。”
宋令枝忽然出聲。
一語落下,馬車內忽然陷入短暫的沉默。
搖曳燭光躍動在沈硯一雙漆黑瞳仁中,膝上指尖輕動。
沈硯面不改色“為何”
他不記得自己先前曾見過宋令枝。
左右張望,確保四下無他人。
宋令枝湊近沈硯身側,壓低聲音神秘兮兮道。
“你在宮中,若是見到三殿下,定要遠遠躲著。”
沈硯擺出愿聞其詳的表情。
小姑娘梳著雙螺髻,一臉的鄭重其色。
“我聽人說,三殿下很可怕的,他喜歡吃人血,若是不小心得罪他,也會被打死。之前有個小太監,就因為給三殿下送錯茶,被丟進井里了。“
有關三殿下的傳聞,多是宋令枝道聽途說的。她遠在江南自然不知,那小太監不是送錯茶被賜死,而是在茶里下了藥。
沈硯輕哂“還有呢”
“還有,他喜歡在宮中折磨宮人,還會把人的眼珠子挖出來種在園中”
無稽之談,沈硯只當笑話聽聽。
宋令枝卻是一本正經囑咐,她握拳。
“哥哥若是見到他,定要躲開才是。”
宋令枝煞有其事道,“哥哥長得這般好看,若是三殿下嫉妒哥哥好看,打傷你的臉就不好了。”
沈硯眉眼難得染上淺淡笑意,他轉眸凝望宋令枝“我比他好看”
他抬眼,淡然道,“你見過三殿下”
宋令枝搖搖頭,如實道“沒見過。”
宋令枝低垂著一雙眼睛,纖纖小手抓著自己腰間系著的青玉扇墜賞玩。
“他那樣壞的人,怎么可以和哥哥相比。”
不知想到什么,宋令枝忽然彎眼,捧著一張臉笑道。
“哥哥才是最好看的。”
她就沒見過比沈硯更好看的少年。
小姑娘喜笑顏開,眼中似綴著明玉。
沈硯遲疑一頓,別過臉。
馬車穿過長街,在夜色中穿梭。
不多時,又回到茶樓前。
宋令枝“哥哥,你要回宮嗎我讓他們送你”
驀地,馬車外響起兩三聲響。
白芷垂手侍立,戰戰兢兢道。
“姑娘,夫人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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