恍神間,他看到了幼年時的于舛也會在他回家的時候高興的兩眼放光。
他抬腳走過去,比起于舛的熱情,他臉上沒什么表情,看起來有些冷淡。
于舛卻依舊笑的眉眼彎彎。
這么多年,他們都沒有變過。
走進大門,于舛跟在他的身后,注視著他的背影,眼神帶著濃濃的依戀。
在于愴回頭看向他的時候,他又笑的明艷燦爛。
“今天沒有這么忙了,終于可以和你一
起好好吃頓飯了。”
于舛在于愴的身上也有種莫名的執拗。
無論晚上再忙他也要回家和于愴一起吃飯,睡前一定要有一個擁抱,早上要一起吃早餐,這樣的話,他會覺得他身邊有于愴,自己會沒有那么孤單。
他始終覺得他和于愴是連接著同一個心臟,交換著血脈與同享彼此的心跳。
這份骨血相融的關系永遠也無法分割。
可現在,他要嘗試斬斷了。
他垂下眼,掩住了里面的神色,卻又在于愴坐下的時候,臉上帶著明媚的笑容。
“今天回來的早,我特意向阿姨學做了幾道菜,哥你猜猜那些是我做的。”
在于舛期待的目光中,于愴準確的把筷子伸向了一道蒸茄子。
于舛略驚,又很快柔和地笑起來。
“我好像在你面前從來都沒有秘密。”
于愴淡淡地看了他一眼,輕聲說“很好吃。”
“真的嗎。”于舛的眼睛亮起來。
他親昵的與于愴靠在一起,一邊吃飯,一邊興致勃勃的與他分享著今天的趣事。
在于愴面前,他從不用遵守什么食不言寢不語的規則。
這頓飯吃完之后,于舛的分享也到了尾聲,在他逐漸放輕的聲音中四周也開始變得安靜。
于愴沒有離開,靜靜地坐在那里。
“哥,我說了只要一點點時間,答應你的我一定會做到。”
于舛拿出了一份文件還有一份合同。
只要于愴簽下自己的名字,加諸在他身上的一切都將會消失,所有與權勢共存的壓力都將全部轉移到于舛的身上。
綁在于愴腳上的繩子變成了于舛展開翅膀的羽毛。
于愴那雙漆黑的眼睛無聲地看著他。
在他的眼神下,于舛所有的自持鎮定都一崩而散。
誰也不知道年紀輕輕就坐上那個位置的小于總會是個哭包。
“哥,我們以后還能一起過生日嗎。”
一句話說完,他就再也控制不住地哭出了聲,顫抖的聲線混合著哽咽的哭腔,一邊垂頭抽噎,一邊胡亂地擦著眼里的淚。
于愴抿著唇,深深地看了他一眼。
“能。”
他面上冷靜的近乎沒有任何表情,內心也平靜的不可思議,卻在握筆的時候,還是不受控制地顫抖著指尖。
最終,他在那份股權轉讓的合同上簽下了自己的名字。
從今以后,除了姓,他和于家再也不會有任何利益關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