談靳楚沉默了,他盯著自己辦公桌上的塑料袋看。
這里面裝著的,是從祁妙家中帶過來的半盤子野菌子炒臘肉。
程屹靠了過來,語氣里有著抑制不住的好奇。
“那個祁妙她這回是怎么報的案啊”
談靳楚蹙起眉,回憶了一下當時的情況。
“我帶著她在群蠅街那邊的王老板店里喝排骨湯,她剛喝完大半碗,沒有任何征兆地就開始頭暈,渾身冒冷汗”
“然后,在昏迷之前,就說出了迷路人酒吧的三樓雜物室里,發生了兇殺案。”
“我去”
程屹驚呆了,“未卜先知啊這是。”
談靳楚搖了搖頭,“這可不是未卜先知那么簡單。”
他道“我可以確定,在此之前她從來沒有來過群英街這片地方,更不可能知道案發現場的那家酒吧的名字。”
“誒,等會兒,不對不對”
程屹叫停,“迷路人那家酒吧,咱們光是抓人就去過好幾趟,他們家不是就兩層嗎哪兒來的三樓啊”
談靳楚道“這也是蹊蹺之處,三樓雜物室的樓梯非常隱蔽,不是他們的員工領路,一般人很難找得到。”
一句話說完,他的眉頭擰得更緊了。
“怎么了”程屹問。
他猛地抬頭,“張哥,咱們隊里其他出警的同事回來了沒有”
張茂林“回來的差不多了吧,應該都在審訊室那邊。”
談靳楚起身,拍了拍程屹的肩膀。
“走,咱們先過去審審。”
審訊室的老油條們都不在,審訊室這邊只有幾個年輕警察。
談靳楚和程屹到的時候,走廊上已經蹲了好幾個人。
除了迷路人的那倆門童,還有兩男兩女,年紀看著都跟顧尋、盛煬差不多大,這會兒正一把鼻涕一把眼淚地哭著。
程屹“呦”了一聲,“干嘛呢這是,怎么還都蹲這兒了”
站在一旁的同事臉色很黑,點了其中一個門童,“染灰頭發的那個,就你,自己說”
奶奶灰自知躲不過,便老老實實交代。
“之前這位談警官不是讓我們查跟那個顧尋一起的人嘛前臺看了,就是這四個人”
說著,還往旁邊哭泣的兩男兩女那兒指了指。
繼續道“都是剛滿18歲的孩子,訂在了二樓的一個包廂里。”
他還抬起頭,專門朝談靳楚討好一笑,“我這不是想著不能打草驚蛇嘛,就特地端了盤水果,進去瞅了瞅,當時他們都在喝酒,還挺正常的,我見沒什么事兒,就退出來守在門口,等著警察過來了。”
“可誰知,你們到的時候”
話沒說完,蹲在旁邊的兩個女孩子哭聲更大了,披頭散發的,臉上化著的妝都臟兮兮糊成了一片。
倆男生也使勁低著頭,似乎一副沒臉見人的樣子。
年輕男警冷笑一聲。
“這會兒知道丟人現眼了我們要是再晚到兩分鐘,你們四個全身上下不著寸縷的人,還不知道得干出來點兒什么呢”
紅毛兒門童連連擺手,“警察同志,這可賴不著我們酒吧啊,迷路人嚴禁黃賭毒,是他們這些顧客自己硬要搞黃色的。”
談靳楚淡淡看過來一眼,紅毛立即心虛地閉上了嘴。
他看了一圈,問道“還有個喝醉酒的人,你們沒抓過來嗎”
年輕男警答“抓了,他的胳膊和腳踝都脫臼了,才剛接好,被小郭帶進去審了。”
又補充道“那個被騷擾的女孩子,被帶到了另一個房間里做筆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