確實,正如陳先生所說這鬼地方,又偏又遠,是蠻夷之地中的蠻夷之地,是貧困區里的特貧困區。別說龍氣了,連適合埋死人的風水寶地都找不出三塊以上。
陳先生從竹編躺椅上爬起來,伸了個懶腰,“午飯時間到了,先去吃午飯吧。人是鐵飯是鋼,一頓不吃餓得慌”
周扶光被他提醒,想到了祝談意煮的那一鍋焦飯,臉頓時更黑了。
鎮龍村作為一個偏遠得不能再偏遠的小鎮,整個村子的盈利方式非常淳樸,主要靠種地養雞自給自足。比較有時間出小鎮去和外面溝通的,也就鎮上三家員外郎和最大的縣令官其他人從呱呱落地到結婚生子,終其一生也沒有踏出過村子。
所以,這樣淳樸的村子,自然也沒有酒樓茶館之類的地方。周扶光雖然不喜歡吃焦飯,但想到離開私塾,也沒有別的地方可以吃飯,她也只好捏著鼻子,回到私塾飯桌上繼續吃焦飯。
菜不多,一個清炒紅薯葉葉子被炒爛了。
一盤切好的臘肉腸和大鍋飯一起煮焦了,咬起來和石頭沒什么區別。
三人各坐一端,四方桌還空個位置,陳先生把一個無名牌位請到空位上。祝談意給牌位也打了飯,恭恭敬敬放上筷子,然后才坐下自己開始吃飯。
周扶光夾了一筷子炒爛的紅薯葉,被咸得臉頰肉都抽了兩下。
陳先生盛贊“談意進步了,知道炒菜要放鹽了。”
瘦弱少年露出一個不太好意思的笑臉,低頭安靜扒飯。
周扶光咬緊后槽牙,狠狠嚼著焦飯等我找到蛟龍,磨完劍,就把你們全殺了殺殺殺殺了鍋巴飯殺了爛紅薯葉把院子里的鹽巴全都殺了
吃完飯,祝談意起身收碗。洗碗的水槽也在院子里從吃飯的大堂到小院,也不過十來步的距離。他把三個人吃干凈的碗壘在一起,抱著那些碗一瘸一拐的往外走。
祝談意的左腳被捕獸夾咬壞了,村里的王大夫說骨頭都斷了,接不回去,以后十有八九,只能做個瘸子。但年輕人的自我恢復能力遠比大夫想象中的還要強,祝談意在私塾將養了兩個月,左腳雖然沒能恢復如初,但也沒有變成完全的瘸子。
只是變得左腳不太能受力,走路一跛一跛的,要比常人慢上許多,不過也用不著拐杖。
周扶光躺坐在圈椅里,眼角余光掃著他一瘸一拐走近門檻。
隨即她鯉魚打挺跳起來,快步走到祝談意身邊,搶過他懷里的碗,跨過門檻,走下臺階,三兩步走到水槽邊,把臟碗一股腦扔進去。
也幸好都是木碗,摔不碎,乒乒乓乓落進水槽里。
周扶光拍了拍手,轉身離開,回自己房間里去祝談意盯著她的背影,直到那扇房門哐當一聲關上,完全看不見少女的影子了,他才慢吞吞收回目光,低頭一拐一拐的走下臺階,黑色短發下耳廓微微泛紅。
房間內不大,分左右分別放了兩張竹床,中間置一方頭柜。柜子是周扶光和祝談意共用,周扶光用筆蘸墨水往桌上畫了道分界線,三分之二歸她,三分之一歸祝談意。
祝談意沒意見。
于是那三分之一的地方可憐巴巴擠著祝談意的本子,舊毛筆,啟蒙書。
另外三分之二的桌子上,則空蕩蕩的什么也沒有。
周扶光的東西很少,大部分都隨身帶著。雖然沒有什么要放的東西,但并不妨礙周扶光占最大的位置因為她是周扶光,周扶光理所當然要有最好的東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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