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教了你們什么”佘褚隱晦問,“我們也會些技巧,若是你們能幫我們修船,我們愿意和他一樣幫你們。要是教重了就不好了。”
小光踢了踢地面上搖曳的青草,笑瞇瞇道“先生教我們煉丹。我們這兒的人很容易生病,用先生教的法子煉出來的藥丸,確實能治一些病,對我們很有用。畢竟像梁渠敖這樣的東西太不經用了,還是煉丹術好些。”
“我聽說外頭如今其實已經有很厲害的醫術了。”小光眼含期待地看向佘褚,“你會嗎”
不錯。帝鈞天戰勝負危后,天下疫病無主,曾一度四散危害三界。仙魔兩族可以依靠修煉、亦或者各種仙草靈獸血肉除病,人界卻沒那么好的運氣。當時人間疫氣彌漫,到處都是因疫而死的生靈。然而就像佘褚父親說的那樣,人族雖弱、確實三界中最頑強的種族。他們發明了醫術,在帝鈞天重新封印“疫病”以前,先掌握了對抗“疫”的辦法。后來這法子還傳到了天地兩界畢竟不是人人都能享用到那些生在危險之地的仙草靈獸,那些仙草靈獸也不是無窮無盡的。
然而很遺憾,在佘褚生活的年代。由人族發明的醫術已經十分成熟,無論是在哪座城,都能找到專業的醫官,所以非相關的人,少有專門去學的。佘褚也只懂一些應急的皮毛,真說醫術,她是個門外漢。
迎著小光期待的眼神,佘褚遺憾道“抱歉,這個我不會。”
小光的眼神落寞下來。不過她很快又打起精神道“那你還會什么治病的法門嗎”
佘褚“不太會。”
小光嫌棄道“什么嘛,那你還不如那塊梁渠敖呢。”
這類比稍稍有些過分了。梁渠敖只能治療腹痛,在如今的三界,治療腹痛連一靈石都用不上,她總不能連一靈石都不值吧
佘褚起了勝負心,她擼起袖子告訴小光“我雖然不會醫術,但我很會變戲法”見小光興致缺缺,佘褚轉而說“我去過不少地方,讀過很多游記,你想不想知道南海之外,大荒之內如今是什么光景”
整整一晚上,詹文瑾被熱情的厭火國民們纏得分身乏術,佘褚給一個小姑娘講她都沒見過異國奇景。等到了天光微晞,天邊泛起魚肚白時,那些居民齊刷刷停了笑鬧,如同到了時間的停止活動的人偶般繃直了神色,全部在一夕間看向了天明之處。
小光也看了過去,佘褚心中起疑,她忍不住也向天明處看去,可看來看去都未見有什么不對。等她再一回頭,這些居民已經盡數起身,整齊劃一地、像是被擺布的人偶般退至黑暗處。
詹文瑾瞧見了,試探性地看向佘褚。
佘褚點頭,她盯著小光,看著她和其他厭火國居民般一模一樣失了眼中焦距,仿若避光般一步步退至黑暗處。
三人屏息,跟著這群人一路向西,直至靠近海島最西邊,天已經大亮了,郁郁蔥蔥地綠植在陽光中如幻影般一夕燃盡。待遮蔽天日的綠植不在,佘褚眾人也看見了夜間復活的厭火國人最終的歸處。
那是一處亂石堆。
海浪一波一涌的推上灰巖沙地,一點點磨損侵蝕亂石。佘褚走近,看著這些雜亂無章、毫無規律可言的亂石,伸手輕輕在上面擦了擦。
凝在亂石表面的浮沙很容易就被擦去了,露出內里一樣被燒成了火巖的本體。
北囂見狀走了過來,他問佘褚“這些石頭下會是厭火國人嗎”
佘褚凝視著這一片亂石,慢慢說:“魔族有以石為碑的傳統,如果說這片海島還有什么地方像墳場的話,我想沒有比這兒更合適的了。”
“反正不管是不是,翻開看看就知道。”
北囂聞言,一句話沒說,擼起袖子就抱起了離他最近的一方石碑。
石碑很重,他雙臂的肌肉鼓起,雙頰的牙齒緊緊咬合,一聲悶哼之下,極重的石碑立刻被他連根拔起,松動的泥土石塊隨機往突然出現的石洞中漏進去。
北囂直接伸手攔住了崩落的石塊,他動作很快地將原本的坑地挖開,一具蜷縮著的焦尸立刻暴露在空氣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