齊嶼一進四合院就感受到了有別于平日的氣氛。
從前他拎著飯盒回來,院子里的幾位老太太總會湊過來,好奇打聽他打包了什么好菜色,再琢磨琢磨能不能占到便宜,可今天他經過前院,穿過中院的圓子,一路上遇見的人都只是瞟他一眼,然后又自顧自聊著,眼神不斷往后院的方向看去。
齊嶼不動聲色,豎起耳朵想聽聽后院的動靜,可惜一無所獲,反倒是鼻子,隱約聞到了一些臭味。
街道的大爺多久沒清旱廁了那味兒都傳到他們院子里來了。
直到坐下吃飯,媳婦嘰嘰喳喳分享院子里白天發生的事,齊嶼才恍然大悟。
這是個有點味道的故事,再加上剛剛隱約聞到的味道,看著香噴噴的鹵牛肉,這會兒齊嶼也有些倒胃。
“本來今天三大爺家的呂大姐還喊我一塊去買牛肉,你不知道當時我多糾結,看了戲就沒有牛肉吃,去買牛肉,就沒戲看,阿嶼,還是你好,買了我心心念念的牛肉回來。”
郁絨絨半點不受影響,大快朵頤。
“現在我吃到了牛肉,還看了一場大戲。”
先是塞滿一嘴巴,然后努力嚼嚼嚼,好不容易把嘴巴里的食物咽下去,接著就是叭嘚兒叭嘚兒,可惜人就一張嘴,可把她忙活壞了。
“喜歡你就多吃點,都是你的。”
齊嶼把兩碟牛肉都移到她前面的位置,很佩服她看了一場屎棍大戲后,居然還能有這樣的胃口,他光是聽著,都覺得好像聞到了臭味。
“阿嶼你也吃。”
龍很大方的挑了一塊指甲蓋大小的醬牛肉夾齊嶼碗里,然后又給自己夾了三片厚厚的醬牛肉,鋪在米飯上,筷子一夾,包裹住滿滿一口米飯,塞進嘴里。
醬牛肉更濕潤軟爛,即便這樣吃也不會噎人,塞不下去的時候,再來口番茄蛋湯,酸甜開胃。
“我還是第一次知道拖把能這樣用。”
又喝了一口番茄湯,郁絨絨眼神中帶著興奮說道,這是不是類似靈器附帶符文,施展術法時額外增添傷害效果。
之前她發瘋的時候,大家雖然害怕,可也總有那么幾個自認為力氣不小的男人妄圖反擊,而王二柱呢,明明力氣沒她大,就因為手持“武器”,大家都不敢和他正面接觸,一個個嗷嗷叫著潰敗崩散。
要是拿著屎拖把的人是她,那豈不是無敵了。
郁絨絨雖然沒把這個想法說出來,可眼神中赤裸裸寫著的躍躍欲試,還是叫齊嶼頭疼。
“福叔打掃旱廁不容易,咱們不能給他增加工作量。”
附近幾條街道的公廁都歸福叔管理,他負責在旱廁滿后將里面的糞便收集起來,送去附近公社、農場,這可是上好的肥料原料,別看這活兒埋汰,福叔也是工人,還是正式工呢。
現在被批斗改造的壞分子不少,有幾個還是他們街道的,被暫停原來的職務后就被安排去福叔手下幫忙,現在收集糞便,清理糞池的活都不用福叔親自上手干了,他就負責監督。
可即便這樣,齊嶼也只能說福叔不容易,不能說那些干活的壞分子不容易。
該把家里唯一的拖把丟哪兒了,大不了以后他再辛苦點,用抹布一點點擦地。
這屎可不興玩啊。
郁絨絨點點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