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黑風高殺人夜,一道瘦小又靈活的身影穿梭在四九城的大小巷子里,在蒙蒙細雨中幾乎和夜色融為一體,而雨水也恰到好處掩蓋了她經過的所有痕跡。
這年頭沒有夜生活,三更半夜家家戶戶緊閉房門,偶爾零星幾點燈光,都是因為家里有人起夜上廁所的緣故,很快又會熄滅。
平日里,各個街道還有人也巡邏,可下雨的日子,值班人員也躲了個懶,窩在值班室里小憩,輕易不會出門。
“呼呼呼”
十一路公交車就是不靠譜,要不是有寶貝在召喚,龍指定受不了這個罪。
好在有改造過的身體撐著,普通人可沒辦法一直用快跑的速度從雨花胡同出發堅持到目的地,想當初,龍可是純靠雙腿跟著那群騎自行車的人找到這個秘密基地的,但凡她愿意吃苦,華國第一枚長跑金牌指定屬于她。
龍已經想好了,要是里面的寶貝達不到預期,高低得給那群人安排一頓麻袋悶棍套餐。
革會那群人藏寶的地點在一片略荒涼的民宅中,這里在抗戰時曾遭遇過轟炸,許多建筑物都被損壞,經過修繕完整保留下來的很少,大多數都是后期被人在原有建筑基礎上搭建起來的棚屋,因此這一片的人員居住十分混亂,又因為幾年前的,不少人選擇返鄉謀生,加上這里地處偏僻,交通不便,漸漸居住在這里的人也減少了許多,越顯荒寂。
郁絨絨在一座四面圍著高墻的民宅外站定,觀察了一下周圍的情況,確定沒有聽到任何呼吸聲后,翻越進院子中。
這是一處荒廢的院落,按理說這樣的屋子很容易被周圍沒有房子或者住房緊張的人盯上,可現在,院子就荒廢在這兒。
因為這是一處鬼宅。
院子的上一任主人是一位梨園名伶,父母雙亡,沒有兄弟姐妹,也沒有妻兒,當初陪他住在這兒的只有幾個仆人,建國后,他遣散了當時伺候他的大多數下人,只留下一個無處可去的老鰥夫。
這座院子在那位名伶的修繕下,原本保存還算妥當,直到年前,革會的人上門,拿著一張幾十年前的報紙,報紙正中央,是那位名伶和倭寇高官的合照,新聞內容是他為倭寇高層表演精彩內容的褒獎。
除此之外,還從他家中翻找出了許多封和外國友人來往的信件,當天小兵就抄了這座院子,除了大院四面的圍墻,里面的擺設全都砸爛,門窗被拆卸,墻壁被砸了好幾個窟窿,橫梁、立柱也被砍斷好幾根,整座建筑搖搖欲墜。
對方視若珍寶的幾套行頭全都被熊熊烈火吞噬,他本人也被扒光了衣服,剃了陰陽頭游行,在接受天夜的折磨羞辱后,他被放回了家,革會通知他收拾一下,然后去最艱難的大西北進行改造。
當天晚上,那個中年男人就在正廳的橫梁上,上吊自殺。
最后那個老仆將他的尸體用草席裹著草草下葬,自己依舊住在這座已經破敗的院子里。
怪事就是從對方自殺后開始的。
最初也有人盯上了這座無主的院子,雖說小兵將里頭的建筑破壞大半,但怎么樣,這里都比外頭一些用木板搭建的棚屋好,再不濟,也能從里面弄點青磚灰瓦出來,修繕一下自己現在住的房子。
就在外人蠢蠢欲動想要瓜分這座院子時,這里開始鬧鬼了。
起先是有人半夜偷偷摸摸搬運磚料時聽到了戲曲聲,之后又有好幾次,有人親眼從敞開的大門里看到里面有一個穿著戲袍的身影飄過。
一開始,大家還懷疑是不是住在里面的老仆在裝神弄鬼,誰知道有一天,大伙兒聽到了那個老仆的一聲慘叫,大家聞聲趕去時,只見到對方懸掛在伶人自殺的那根橫梁上,面目猙獰,四肢扭曲,并不像是上吊自殺的姿態,他的眼球幾乎從眼眶中脫出,血色沁滿眼白,直勾勾盯著聞聲趕來的那些人。
當天晚上,看到這一幕的齊刷刷發起高燒高熱,雖然到處都在破四舊,除迷信,可依舊有人私底下討論,覺得是那個伶人回來了,因為在地底下沒人伺候,帶走了忠心耿耿的老仆。
在這樣的傳聞下,沒人敢再靠近這座院子,自然也沒人敢給老仆收尸,那具身體發臭發爛的味道傳遍了周邊這片區域,忽然某一天早上,臭味消失,尸體也消失不見。
從那以后,半夜經過這座院子的人時常能透過緊閉的大門,聽到一些奇怪的動靜。
似乎是凄婉的戲曲聲,似乎是老仆人拉風機一樣的咳嗽聲。
從此,這一座院子徹底成了這一片的禁區。
郁絨絨不知道這些傳聞,在確定屋里沒人后,就開始了自己的尋寶大業。
就前后腳的功夫,齊嶼一行人也趕到了荒宅外百米處,和早就守著的同伴匯合。
“六天前又運了一批東西進去,這幾天,慶虎又來了兩趟,都是半夜來的,應該就是這兒沒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