光靠她一個人,肯定查不出梅大夫和馬春芬之間的聯系,一開始,郁絨絨懷疑是不是馬春芬收買了那位老大夫,可經過一番調查,她排出了這個可能性。
梅大夫的脾氣又硬又臭,對待自己的學生,只講醫術,不講感情,即便跟了她八年的弟子,因為一個不該犯的錯誤,照樣被她趕出師門。
這位大夫唯一的優點就是醫術精湛,她是首都為數不多,能靠手法將產婦懷中胎位不正的嬰孩調整至順產位的產科大夫,祖傳的扎針技術對于產婦大出血等突發狀況,有著極為有效的搶救效果。
這也是為什么,她在這個混亂的時代,依舊能安安穩穩待在人民醫院的最主要原因。
郁絨絨偷偷潛入過梅大夫家中,對方的生活水平比她想象中更為清貧,她和她那位軍官丈夫并沒有孩子,兩人的工資津貼都不低,但平日吃穿用度卻十分簡樸,多余的錢,都被倆人捐給了教養院,那里都是被拋棄的孩子。
這樣一位講原則,守醫德,生活中又甘于清貧的大夫,郁絨絨實在想象不到,馬春芬到底做了什么,才讓對方配合她說謊。
遇事不決,召喚齊嶼。
郁絨絨身邊的最靠得住的人脈關系就是自己男人,于是她毫不客氣讓齊嶼想辦法查清馬春芬和梅大夫的底細,最好從她們的過往開始調查。
這一查,就發現了兩人都來自桐鄉的共同點。
不過光靠同鄉的淺薄情誼,絕對不足以讓梅大夫幫她這樣的忙,背后肯定還有其他問題。
只是時間太短,還沒查出來,現在郁絨絨只是抓準了馬春芬心虛的心理詐她罷了。
四合院的鄰居聽著納悶,四九城那么大,要說所有人都是土生土長的土著必然不現實,不少都是戰亂那些年逃過來的,也有是饑荒那些年過來的,還有像后院的大爺家一樣,因為工作的緣故舉家搬來這里。
所以在首都遇到老鄉,其實很正常,怎么聽著郁絨絨的語氣古里古怪的。
桐鄉這是哪個省的,這地方有什么不對嗎
沒一會兒,郁建國從樹上下來,狐疑地看著抱頭蜷縮的馬春芬,可因為對方的姿勢,他看不到這個女人此刻的表情。
最開始郁絨絨帶著女婿上門那天說的那些話,讓郁建國的心中產生了懷疑,可他和馬春芬多年的感情,要是當時他立刻帶著馬春芬去醫院檢查,恐怕會寒了老妻的心,要是馬春芬真的懷孕了,恐怕會因為他的懷疑記恨半輩子,甚至有可能會影響她肚子里孩子的安危。
之后的一段時間,郁建國也小心觀察著馬春芬的各種反應。
聞到腥臭味會吐,食欲下降,以前最嫌棄同樓馬姐家擺門口那兩缸酸菜的媳婦破天荒端著一小碗肉,跟馬姐換了整整兩大碗酸菜,當著郁建國的面,兩頓就吃完了,臉上的表情盡是滿足。
酸兒辣女,馬春芬的反常變化分明懷的就是個兒子。
再到后來,因為他的無心之舉導致馬春芬動了胎氣,他將人送到了以前從來沒去過的人民醫院,找的還是口碑最好的婦產科老大夫。
對方說了,孩子沒保住,四個多月大的孩子也能看出性別,流掉的是個兒子。
那樣德高望重的大夫怎么可能配合馬春芬說謊呢,從那以后,郁建國對馬春芬肚子里曾懷著他兒子這件事深信不疑。
可現在郁絨絨卻告訴他,那位梅大夫是馬春芬的老鄉,她這是意有所指嗎
“不對,你媽老家是奉春的,她老家離你爺奶老家就十多里路,當初還是你表姑奶奶保的媒。”
正一步步朝馬春芬靠近的郁建國停下腳步,原本繃著的臉突然放松下來。
他怎么差點信了這瘋閨女的話,懷疑起了自己的枕邊人。
“哦”
郁絨絨拖著長長的尾調,在馬春芬屏住呼吸差點把自己憋死的極點,戛然停住。
“那可能是我記錯了。”
馬春芬緊繃的神經并沒有就此放松,因為她清楚的知道,郁絨絨并沒有說錯,這是她的警告。
于是她罕見的沒有鬧事,之前報警的想法也被打消,一下午的時間,她忍著身上的臟污,和郁建國一塊將狼藉的園子打掃干凈,然后灰溜溜離開。
這一天,齊臨跟郁招招沒有再回來。
一路上,馬春芬的反應都很沉默,她知道,這個時候她不應該表現出這樣的神態,而是應該如往常一樣,在郁建國面前咒罵他那個惹事的閨女。
可她顧不上那么多了,她的心很慌很慌。
希望郁絨絨知道的,只有同鄉這件事吧,要不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