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九珩聞言緩緩偏頭看了眼窗外,聲音徐緩道“西燭說,這雪一時半會兒停不了,讓我不要出門。”
崔九珩是文人,不像趙承北文武雙全,有內力護體不懼寒冷,相反,他極其怕冷,每年下雪天,除非必要,他都不會出門,這點趙承北自是心中有數。
而很顯然,去秦樓楚館逮尋歡作樂的公主殿下,對于崔九珩來說,絕非必要之行。
“那你今日還出門”
崔九珩認真解釋“今日我出門時,并沒有下雪。”
從他進屋到現在,趙承北沒一處占上風,氣的臉色黑沉的盯著他。
崔九珩便放軟聲音,主動給了臺階“殿下來找我,便是為了此事”
趙承北臉色這才稍微好看了些,但卻并沒有回答他,而是默默地再次去端茶杯。
崔九珩心中便有了數,此時與公主無關,與公主有關的,趙承北都是風風火火闖進來,威脅他去處理。
但趙承北飲完了一杯茶,仍未開口,崔九珩也不催他,無聲給他添上,如此反復三回后,崔九珩輕輕一嘆,將趙承北的茶杯收走“天色已晚,殿下睡眠不佳,不適合多飲。”
看來此事,并非小事。
“哦。”
趙承北快速瞥了眼他,眼里的心虛顯而易見。
崔九珩“殿下直言便是。”
趙承北輕咳一聲,端正了身子,看著崔九珩神色凝重道“我確實有一事,非你不可。”
這些年,非他不可的事還少么
光深夜去撈公主,都不知多少回了。
是以,崔九珩淡然道“殿下請說。”
“你”趙承北神色不定,很有些艱難的開口“你的婚事,你心中可有主張”
崔九珩倒茶的動作一頓,有幾滴濺在了桌上。
趙承北看在眼里,雖有幾分不忍,但最終還是沒有開口。
過了很久后,崔九珩輕聲道“我的婚事,但憑殿下做主。”
從他被選為趙承北伴讀開始,崔家就等于與二皇子一體,作為崔家嫡長子,他的婚事,自然不會只憑自己心意。
世家大族聯姻,利益放在首位,這是世家子弟自記事起便清楚的。
哪怕貴為公主,不,應該說,貴為公主,在婚姻大事上,更加身不由己。
趙承北沉默了良久后,手指在茶水中輕蘸,在崔九珩目光可觸及到的茶桌上,緩緩寫下了一個字“就在這里。”
崔九珩瞳孔驀地放大,隨后難掩震驚的抬頭看著趙承北“屬實”
“嗯。”
趙承北點頭。
崔九珩從驚詫中緩過神后,也終于明白了什么“所以,殿下是沖此事來的江南。”
“裴家和此事一半一半。”趙承北道“我的人查到,有人看見她最后出現在金陵江一艘輪船上,而那艘船,屬于金陵首富,白家。”
崔九珩再感震驚“白家”
“是。”
趙承北“我又查了白家所有女眷,只有一個人,身份有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