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練星含痛失所愛,一夜白頭,啟動了復生祭祀大陣,將一群神女帝子填做陣眼,生生葬送了她四千萬的君侯百姓,登真大國半夜之間也淪為了魂殿。
陰蘿不可憐那些蠢貨,但她可憐她的臣民。
每次想起這件事,都氣得邪火亂冒,險些成了她的心魔。
雷夏見小王姬臉色陰沉不定,沖著姐姐小聲地說,“我就說嘛,小殿下那么愛惜那一對玉玨,平常咱們碰都心疼不得了,怎么可能會讓穗穗姐一個奴婢,啊呸,是,是人,不是奴婢。”
雷夏訕訕一笑。
如今的江雙穗跟她們這些婢女可不一般,先是有高僧批命,后有異姓王稱贊她蕙質蘭心,頗有菩薩風韻。
在眾人面前,她更是說出了你我本同根,理應人人平等的名言,引得大家子弟很是推崇她。
雷夏之前小心謹慎,以奴婢自稱,被江雙穗一個痛心又墮落的眼神凝固了半天。
她heihei
除了親姐姐雷冬跟雷秋,洗腦很成功的小姐妹們紛紛排擠她,覺得她很下賤,竟然屈從于皇權之下,要不是因為出身,誰愿意到這王姬府做奴隸呢誰愿意到陰蘿這樣的跋扈囂張的八王姬主手底下討生活呢
雷夏
我的祖宗奶奶們啊,咱們八王姬的俸祿可是登真國的第一飯碗,五六品官兒都比不上她們風光,砸飯碗就過分了吧。
雷夏也在一氣之下跟小姐妹劃清界限,誓死與八王姬共存亡,不過她也知道言多必失,常常懊悔自己沒有像姐姐那樣長了一副七巧玲瓏心。
陰蘿伸腳將兔兒爺踩在腳底下,想了片刻,又拍了拍它的灰塵,將這一只剜掉了心臟的布娃娃摟在胸前,眉目天真嬌媚卻陰冷。
dquo去,傳我口諭,原地休整,把我的東西,把盟國的東西,從頭到尾給我捋一遍,少了一根金絲,斷了一根珠線,我都要清清楚楚,知道它的緣由dquo
她手指兇狠掏進了兔子爺的心窩里,口吻稚嫩清甜,dquo誰給我玩馬虎眼兒,本宮就剜出他們的小心臟,慢慢來玩嘻嘻。”
倆女一陣發寒,深深埋首。
“諾。”
雷夏與雷秋先去翻檢了小公主的妝
奩。
這一細查可不得了,除了那昆火耳玨,還有好些件不翼而飛
盟國的盟禮更是重災,竟然生生不見了一匹寶馬,一副巨弓,還有好些值錢的玩意兒,雷夏氣得鼻子都歪了,“連牛皮水囊跟馕餅都不放過,好大膽的賊子”
然而盤問才發現,看守的小子們滿臉無辜,說是穗姑姑奉了公主的口令,特意救濟災民。
雷夏也猶豫不定,難道真的是公主的口諭
此時,蔣家村。
江雙穗一襲碧衣,容色鮮艷進了一處窩棚,dquo小乞丐兒,猜猜姐姐今日帶了什么當當當你不是想走遍天下么有了這匹膘肥體壯的馬兒,定能讓你事半功倍還有這一副弓箭,能在路上護你周全。”
“穗穗姐姐又來看松庭哥哥了”
“穗穗姐姐有什么好吃兒小虎餓了”
“穗穗姐姐”
臟兮兮的孩童們繞著江雙穗不斷打轉,如同一群嗷嗷待哺的幼鳥,江雙穗心頭憐惜不已,取出凈水與馕餅,分發給大伙。
“啊怎么又是這硬餅餅”
有個虎頭虎腦的男童,心思活泛,抱住了江雙穗的腿,“穗穗姐姐,這餅刺喉嚨,小虎想吃軟軟香香還有顏色的點心”
“這,這。”
江雙穗有些為難。
那是小王姬難得吃剩下的,她也分不到幾塊,還是趁著眾女不注意,往袖里提前塞了幾塊,就是為了給這些窮苦的孩子們解一解饞,她心頭涌起陣陣憐憫,小王姬錦衣玉食,糕點兒過夜不食,養得是細皮嫩肉的,可曾想到她的臣民正在荒年里受苦
唉。
罷了罷了。
江雙穗嘆了一聲,摸著小虎的腦袋,“明日吧,明日姐姐帶些過來”
又從自己的繡袋里掏出一粒粒宮中式樣的小金蛇,挨個發給孩子們,小心囑咐,“這些呀,讓你爹爹娘親們都好好收著,日后呀,買些筆墨,讀一讀書,做大官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