陰蘿一屁股挪遠了。
練星含指尖卻是快燒起來了,誰、誰讓你惦記了啊,不要臉。
蠱祭司則是俯下頭,袖子里爬出一條紅斑蜈蚣。
紅斑蜈蚣挨上了練星含的手背。
這是練國特有的傳訊方式。
蠱祭司王上,咱們真的要簽這盟契嗎恐怕有詐。
練星含又何嘗不知
元幼平雖然那年紀小,又是個凡人,卻口蜜腹劍,心性兇險,是個揣奸把猾的好手,他絕不會相信她肚子里只有一壺壞水。
但他今日不簽,恐怕就要在臣民面前,被她玩到失神失身了。
到時候他這一尊王座,連他的忠貞都保不住,又怎么談保護百族
他本就是在登真做了十二年的質子,威信遠不如白練攝政王,被她這么一鬧踐極大典,日后想要統率百族也是難上加難。
而這一紙紅契,看著兒戲荒唐,卻也變相向世人說明他的份量,他一人就值一國王權安危,而他做出這么大的“犧牲”,不管百族如何想,他都占了舍身大義
何況,誰說簽了就不能毀約的
他練國擅蠱毒,本非良善之徒,元幼平如果想用道德牽制他,那就大錯特錯了
練星含最有疑慮的,還是他的肚子,他是真的有孕了
他不自覺摸了摸肚尖。
那家伙就像聞到腥味的魚兒,篤篤湊過來,“怎么樣是不是肚肚動了”
怎么又來這家伙的精力總是充沛得不可思議。
少年王族瞪她,那張少女面孔天真純善得可愛,“日子那么淺,哪有那么快。”
陰蘿似懂非懂,水桃瞳閃爍著碎光,對他軟軟說,“你懂得真多,以后我少叫你狗雜種。不過我生氣還是要罵你的呶。”
“”
我都是因為誰才這么懂啊
跟元幼平這個小畜生在一起,練星含總是控制不住自己的脾氣。
“罵就罵,才懶得管你怎么叫。”
少年王族這么說著,眉梢眼角的凌厲卻稍稍緩和,百族暗自稱奇。
這不就是少年的春心動么
練國的踐極大典與謝王宴結束后,與登真結盟的風聲傳得五原諸國都有些緊張。
中土登真近年野心明顯,隱隱有位居上國的勢頭,自從那戰爭王姬帶回來伏波的盟禮后,中原國土的十三個國家都以登真為首,就等著老登真王執天子令,以來號令群雄。
誰能料到,一場認親風波,讓老登真王直接躺病床了,他們都不知道該說老馬太晦氣,還是那認回來的女兒太克他。
總之是登真確立了以元家為首的政權。
但他們更沒想到,元家那小政權,竟然為了追一個小爹,徑直追到他們五原化外之地,還在大典當天,以練國的王權交換了一人一胎
他們都傻了都。
那么嚴肅、可怕的政治博弈,被這小王姬玩得跟過家家似的
偏偏練國舉國上下,都同意了
這就像是打了多年的死對頭突然要喜結連理,陰謀,這其中定有陰謀
那他們下一步,不會是想要統一五原之地吧
鄰國們人人自危,陰蘿這個當事人則是愜意得很,被邀到蝎圣宮的主宮來吃晚膳。
便見那一張暗紅桃色的食床上,盛著酸湯、搗魚、腌鮮、白肉、油茶等,練星含抬頭見到陰蘿,還沒說什么,又見她身后的小侍衛,好心情蕩然無存,他唇角揚起一抹譏笑,“怎么,怕我毒死你,還帶個陪葬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