練月妃盯著他的尖尖小肚,自言自語,“這么大,也許是雙胎,看來要多繡一條,有備無患。”她不由得感嘆,“你本命為蝎,看來得能者多勞了。”
弟弟
你還是我姐姐嗎
左邊的元皇后同樣讓人奉來一碟剔透白糕,面上冰消雪融。
“我懷八兒時,也是最愛這一道魚茸花糕,入嘴即化,也不腥口,最適合滋養胎身,好孩兒,你嘗嘗合不合胃口”
當這陰麗少年從丈夫寵妃搖身一變成她家兒媳后,元皇后愛惜還來不及,哪里還有昔日的冷面。
練星含冷冰冰道,“腥死了,我不吃”
他惱恨自己做了元幼平的小孕蝎,遷怒了天下全部姓元的,也不肯給元皇后好臉色。
如今那小畜生在朝上攪弄風云,他卻在朝下為她挺著沉甸甸的孕肚寸步難行,嘔吐抽筋是常有之事,他最怕的就是宮鈴收縮,漫上陣陣劇痛,簡直能把他整個人撕裂成兩半。
這顧著播種的小畜生,渾然不管他的死活
元皇后并未被他的冷臉嚇退。
這少年男妃也是命途多舛,被她丈夫搶入了后廷,又輾轉落在她兒的手中,肚子就跟吹皮球似的漲了起來,如今生育皆是女婦所為,也難怪他被顛倒了陰陽后,總是充滿怨懟。
不過父死女繼,他做了她們元家的男媳,還懷了元家的后嗣,從前的恩怨便也當一筆勾銷。
元皇后注視著他那極好的懷相,眼里的慈愛幾乎要溢出來,“好好好,不吃,不吃,拿走吧,含兒,在娘這里,你大可放開,若慈恩做得不好,你有什么委屈,盡管說出來,莫要壞了身子”
練星含眸光幽暗陷落。
我有什么委屈我最大的委屈就是被你家的小畜生搞大了肚子她還動不動就兇我威嚇我
你把她打死給我出氣成不成
他這一塊蚌肉被元幼平如此折磨,居然到現在還沒掉,實在是蝴蝶娘娘保佑了吧。
練星含又僵住。
他在想什么他竟然,竟然要蝴蝶娘娘保佑這個小雜種
元皇后見他臉色不好,便輕輕斥責陰蘿,“她也是胡鬧,怎么能憑著任性與賭氣,把你放在繡籠中生養我昨日知道,已是狠狠訓了她我神元宮還有一些流浸膏,你拿回去,好好服用,不要留了疤”
少年魔種又譏笑,“留了也好,她可以找個更貌美的。”
元皇后不由得失笑,“外頭的王侯少年再貌美又如何我兒只讓你一個人懷了,后宮也只有你一人,還不能說明她對你的情誼嗎你也知道,她那么貪新鮮的家伙,卻只貪你這一口。”
甚至大逆不道奪走君父的少年妃。
他濃睫微震,竟沒反駁她。
元皇后又伸手搭在他的手背,寬慰道,“如今你什么都無需多想,將王太女平平安安順育下來,便是最大的福氣”
又是順育
又是福氣
他難道除了這個孕肚就沒有別的可取之處了嗎
元幼平喜愛的只是他能傳宗接代的蝎肚子嗎
元皇后越是溫柔細膩,看著這張與元幼平相似的眉眼,練星含越是壓不住自己的尖銳性子,炮仗般燃起怒火,“王太女,王太女,你們只想著女兒,若是個男兒就不要了嗎既然生出來都要被輕賤的,我不生了我不生了滾都滾”
嘭的一聲,摔碎了手邊的那一碟魚茸花糕。
“少主到”
殿外漫漫傳頌進來。
練星含雙肩一顫,元幼平只在靈前即位,還未正式舉行登極大典,宮人們一律喚做少主。
踏踏。
小花靴輕快翻了進來,伴隨著嬌嫩笑聲。
“怎么啦誰不生啦誰要我滾哪”
陰蘿撿起了地上那一塊碎掉的茸雪花糕,抵到練星含的唇邊,聲嗓泛涼,“我母后特意給你做的,怎么這么不識抬舉呢”
“不吃我就不吃怎么了”
他馱著沉重孕肚,笨拙地轉身,被陰蘿掐了唇肉,硬塞進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