茫然的,無措的,像是野林里初次遇見獵人的香獐。
忘記了躲避。
他以為,那是可以相愛的同類。
她背著光,面容虛幻得模糊,仿佛鍍上了一層凜凜圣光。
他恍惚地想起
啊。
我的意中人,她是她是神女。
而我,而我,我是魔,是污穢,是罪不容恕的存在,是她刀下的一樁裝裱盛世的功績。
是經世傳頌后的一則散漫笑談。
僅此而已。
誰會在乎在這場劫難里,魔種是否柔腸百結,愛上了神女
“今祭魔種,獻骨天下開我仙朝紀元”
仿佛又回到了初見那一日,那小王姬身披紅長衣,手挾幼平刀,在烈烈天光下,劈開了他舅舅的頭顱。
噗哧。
鮮血如蓮開,濺了他滿瞳。
原來那一剎那心瓣的顫動,是真的,是他經久歡喜的起始,只是他不敢認,以為那是憎厭。
練星含忽然暴起。
陰蘿正要一腳踢開,卻見他旋身,發梢的鈴舌嘩棱響動,雪頸輾轉,寸寸吻過她的刀刃。
“噗哧”
又是一池血蓮開敗。
練星含緩緩墜落,卻露出一個少年的快活微笑,“元幼平,我聽話了,我乖乖聽你的話,我不再禍世,我乖乖去死了,所以今日,大昏,喜酒記得,要,要喂我喝我要喝很多,很多醉死了,再也,不醒來。”
其實他最想喝的是姑娘酒,當他姑娘出生的時候,為她煮上一鍋甜酒,埋在池底,等她嫁人之際,再與親朋同享這一份喜慶。
他想給他的神女,生一個康健活潑的王太女。
他們同坐高堂的那一日會是怎樣的呢他只要想想,便臉頰發熱,無法自拔。
可他的神女手指捏著銀亮白綾裙,呶呶地抱怨。
“啊,臟了呀。”
便拖過他的頭顱,往他還算干凈的臉頰擦拭著裙擺污血。
練星含的身體一點點變冷,視野一點點變暗。
很暗了。
他要看不清那條歸路了。
在她轉身離開的那一瞬,少年魔種指尖浸血,顫顫挾住了那一塊軟裙。
“元幼平最后,最后,你抱抱我抱抱我們”
大暑日,蟬脆烈,風喚了我的名字,要把我永遠留在昨日的身邊。
我不懼死,也不懼暗,可是元幼平,你要抱一抱我,抱一抱我,像傳說落幕那樣,讓我在你胸懷中間,像落雪蘆花一樣柔軟睡去。
長夢里我為你跳著風舞,吹著蘆笙,我們子孫滿堂,喝著同一碗姑娘酒。
所以元幼平,你抱一抱我,好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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