詭異的是,圣師張懸素竟然到場,容色清寒曠然,盯著李瑤笙跟那宴貂寺看。
他們
怎么感覺有一絲曖昧
太子李承蒼雖然還沒完禮,卻已是公認的東宮,他來時同樣氣勢駭然,皮笑肉不笑,“今個的彩頭真是不小,竟然是福壽小絕山,捧一捧就能增壽十年,七弟的寶庫真是讓人羨慕呢。”
陰蘿揚唇,“太子哥哥,請哪。”
李承蒼拿起一把稱手的大弓,嗖嗖嗖就射出數箭,破開芍藥花芯,暈出了一絲殷紅花色。
陰蘿半坐在琉璃幾前,支著半條腿,“諸位,我太子哥哥好東西多的是呢,這福壽小山乃是陽壽之山,對諸位來說,是可遇不可求,可要抓住機會了。”
場中寂靜片刻,迅疾架起了一座箭林,水下的野芍藥被射穿,破碎,凄美墜入湖底。
“好,好得很,太子哥哥的箭法但真絕妙”
陰蘿拍手稱快,宴享在旁邊候著,適時給她倒上了一杯冷酒,宴享裝模作樣摸了摸,“酒冷,奴婢溫一溫。”
便倒入口中,欲要以唇哺給她。
但有一捧雪腕制止了他。
“別喝,他的酒。”
帝師張懸素語氣生硬,他也不知道自己的月魄為何會出現在這里,但他的確不想讓她喝他口中的溫酒。
陰蘿沒有給師尊難堪,反而沖他露出一個笑,“不喝也行,這里有三千枝野芍藥,一百七十枝是紫裙色的,您將它們都射落,這酒,我只喝先生的,如何”
帝師張懸素看了她許久,才緩緩吐出一字,“好。”
陰蘿扯下額前的一抹冷雪帶,給他束縛上了雙眼,又將自己最近用得勤快的一架籠夜大弓交到他手里,張懸素渾身緊繃,只因陰蘿貼著他的后脊,“那就讓弟子來做師尊的眼睛”
她姿態熟稔,仿佛師徒之間從未有過裂痕。
張懸素心頭涌出一抹雀躍,更被溫水填滿,“好。”
“颯颯”
弓身顫動,厲箭離弦而去,射進水里,鋒利破開了野芍藥的青脈。
一百七十箭,箭箭從不落空
她的呼吸酣甜,吹拂著肩頸。
但不知何時,周圍的歡呼喝彩聲驟然停了,死一般的寂靜,而他鼻尖聞到了一絲腥味,越來越濃,越來越可怕
帝師猛然摘掉白額帶。
那水下的花,赫然變成了一張張沉睡的、分裂的面孔,全是,全是,全是他的學宮弟子
那酣甜的氣息也成了索命的,“如何,師尊,當日告密者,全在這兒里,徒兒有仇報仇,有怨報怨,做得可好”
他胃里翻江倒海,幾乎是肝膽俱碎。
“啊”
“罔象,殘星,青松,英,年輝”
他雪發飛揚,痛得大哭,恨意如荊棘,刺穿他的骨髓,他想嘔,卻嘔不出來,帝師失態摳著嗓子眼,似乎要將那一股痛意傾淋出來,“為什么為什么為什么要這樣對他們”
“啊,他們擋路了。”
他痛得頭昏,雙眼紅如瑪瑙血,“就因為他們擋路,就因為擋路這至高骯臟的至尊位對你來說,就這么重要你可有想過,他們是弟子,若我們”
“若我們若我們如何師尊,您修得可是無情之道,您以為您在說什么蠢話”
這神洲蛇宮幼神顯露了兇艷涼薄的眉目。
“若得成至尊,我令天下,骯臟算得了什么您又算得了什么”</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