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別親,傷口,有血,疤,泡,難,難看。”
可她偏要親他至痛的每一處,像是一張柔軟的砂紙吸附著他的四肢百骸。
他也知道這是最后一次,最后一刻,僅是猶豫一瞬,便也丟掉了所有的羞恥心,與她暴烈地融成一團血肉。簪花小貓被她撥開,躲藏進了他的肋骨間,隨著撞擊不斷起伏,險些扁了一顆貓頭。
簪花小貓發出嬌嫩的吃痛聲。
宴享松瘦的手指穿進她那軟蓬蓬的小辮里,捻著那一根水桃色的絨棒發帶,他低頭一看,簪花小貓被她逮住了,她也不客氣,張嘴咬住了那紅潤飽滿的三瓣嘴,他急促地昂頸,明明周身被烈火炙烤,身體近乎麻木,卻還是有些難以忍受。
這其中剝落出一絲糖腌的蜜意。
“公主神女阿阿蘿阿蘿”
他折開腿,抱住他腰上的這一架藤蘿,心甘情愿被她纏縛至死。
火海與愛海一起在吞噬著他,他痛苦又堅定,緊扣進她的指縫,抓緊,抵實,糾纏,又某一瞬間猛地撐開,仿佛死上了三千場,最后又松軟無力地回落,再度與她交合著掌心。
而僅剩的那一絲氣力,他努力抻著脖子,輕輕落在她的肩頭。
下輩子heihei我定要,定要,做,做一只鴛鴦眼的小白貓兒heihei”
它什么也不用做,爬爬藤,玩玩花,然后在夕陽沉墜的那一刻,撒著粉紅肉墊,奔進他家小主人的懷里。
如此就好,他不貪心。
“你要死了嗎要離開我嗎”
她抱著他,淚串晶瑩,傷心地問。
他似貓兒一般蹭了蹭她的頸窩,隨后氣息萎靡消散。
陰蘿哭著撥開他的頸后發絲,撫著那一截被烈火燒灼的頸骨,竟是潔白如鹽雪,“嗚嗚你不要走,這里壞種這么多,個個都想著吃我的肉,我害怕,咪咪,我害怕,你得保護我啊”
劍爐底下響徹一陣凄厲的哭嚎。
“不要,不要走,咪咪,不要留下我”
這般痛徹心扉,讓李潛聲快慰不已,如今她也懂得了,何為痛失愛人的苦楚
但是,頃刻,青金劍鼎出現一道道猩紅裂痕,他們才察覺到,便是四分五裂,焰火流濺。
“不好快離遠些”
“這劍爐要炸了”
“刺啦”
漫天火雨簌簌而來,而在那最炙燙的淬劍池底,那道身影抱著血尸,一動不動,似乎難以承受情郎死去的痛楚。
沒有天子劍。
也沒有所謂的神跡。
眾臣說不出什么滋味,從壽宴出盡風頭的李瑤笙,最后一刻,輸了
吉官接受到仙皇李謀的示意,再度清嗓,“淬劍畢,皇四子李潛聲秉天意,承宗廟”
“咔咔啦啦。”
“咔咔啦啦”
“咔咔啦啦”
詭異的聲音響起,仿佛骨塊蠕動,越來越響,越來越密。
直到這一刻,火海全熄,陰蘿掐著宴享的頸骨,抽出了一條由修羅情骨鍛造而成的天子劍
阿修羅情骨天子劍
當他們看見那東宮從血尸里抽出一鞭長長的潔白軟骨,腦子都要被抽碎了,全場瀕臨失語。
“嗚嗚嗚嗚對不起,咪咪,我也想,留你,全尸的,可是,可是”
那東宮哽咽著,淚珠劃過粉腮。
“既然你死了,那就多少送我一程。”
咔啦
她手腕一個暴抽,阿修羅情骨天子劍銳利無匹,脫出那一具溫脆柔艷的皮囊,幾滴暗血濺上唇心。
她自血海中走出,劍指下,森然如鬼魅煉獄。
咪咪,我還是很喜歡你的。
可是。
若能當這至尊天子,諸天之上,葬了這三千情骨又何妨</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