茶盞頓時破碎,蕩出一抹金褐小河。
容雪詩撩袍避過,又施施然換了一張藤椅,還不忘點評,“你們兄妹倆都有病,動不動就掀凳子,都不喜歡讓人好好坐著談事”
“狐貍畜生需要坐嗎蹲著便是。”
鄭夙不掩毒舌,隨意收回手指,“容蘭麝,看來你當我妹夫是當膩了。”
“誰說膩了”
容雪詩唇口沾著稠亮的水澤,他微微抿開,慢吞吞道,“我這不是,倒霉透頂,被法力高強的內兄截胡了么”
“那是。”內兄頓了頓,“意外。”
容雪詩淺笑,“哦意外親了三次的意外,最后一次還當著我面兒啜了串吻花兒,哎呀,真是好意外呢。”
“給她留的是開天之印,蘿祖宗也只有一步之遙了。”
“是么哥哥大人真是挑的好地方,哪里不留印,偏要在耳側,在近旁。”紅衣妖魁抬指夾著耳邊的一根吐翠流蘇,襯得那一雙狐貍妖瞳也幽暗燃了靘詭火,他聲嗓發啞,“竟在我們妹妹最軟,最可愛的弱處。”
當他不知道那頭小龍蛇最喜歡被親哪里么
“我非她情劫,也非她歸途。”鄭夙并不直面回應他上一句話,指尖微冷,頂起一盞白鶴仙茶杯,“這場鬧劇,便也到此為止了。蘿祖宗不找到人,氣一陣子,就消了。我畢竟,還是她哥哥。”
她貪玩著呢,又最愛新鮮,總有新風能將她,從他身旁捎走。
“是啊,誰知道你這腹黑,哪里不逃,光明正大繞回了你老巢。”容雪詩勾著自己的小鎖骨辮兒,“那我們要不
要打個賭”
“我賭你這一回,逃不過我家小蛇的手掌心。
賭什么
賭你座下的七千六百八十五座房產。
你可以明搶的。
那怎么好意思麻煩內兄
此時vv,從高妙境,遠遠蕩開一重帝音。
“鄭夙吉時一刻你不回來,這竊命奪權者,我橫尸三千”
“吉時一刻,橫尸三萬”
“吉時三刻,橫”
黑峻高馬尾橫過陰蘿的眼前,紅服鄭夙踏入白境中。
“不知天帝,要橫什么”
陰蘿旋轉身裙,似一尾初初破繭的白蝶,曳著那潮濕的流光,奔向她的高神兄長,在撞入他懷的那一瞬,神夢嫁紗的九陰禍水退去,又落成了一束殷紅。
鄭夙沒有抱她。
法祖高神的聲線甚至有些薄冷,“我不來,你就屠盡蒼生了嗎鄭裙裙,我是這樣教你的不擇手段的”
“人家也沒辦法嘛。”陰蘿軟軟地威脅,“誰讓我們的諸天神主,只有庇佑蒼生這個弱點呢”
簡直就是屢試不爽
“那么,你拿捏我的弱點,是想,做什么”
紅服鄭夙察知著四極動向。
滿境的紅白雙花,瀕死的繡虎囚在屏風中,血腥尚未褪去,諸天生靈的靈臺還殘留著驚懼之色,不像是來參加合契大慶的,倒是來吃斷頭飯的。
鄭夙有一絲微妙的、凌亂的預感。
他倒是不會斷頭,就是有失德、失貞之危。
他指骨頂起她頰側的肉,任由那兩尾魚龍夾在指縫里,微微刺痛。
“你是要跟我拜了這天地,敬了這神龕,做了這夫妻”
至高神罕見流露出溫柔的語氣,卻殘忍得好似一場殺戮。
“鄭陰蘿,你是不是忘了,那張你小時候弄濕的小被子,還是哥哥親手給你換的呢,總不能如今還要我代勞吧”
“你到底,有沒有一點羞恥心的呢”</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