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虛天,歲華小麗殿。
鄭夙正摸索著,點起一盞燒藍螃蟹小珠燈。
他是看不見,無火無燈都無所謂,但那家伙卻是個愛熱鬧的,總愛滿殿的煌煌燁燁,華焰漫天,最好是彩燈彩珠遍地,因而小麗殿里堆的最多的,就是他從諸天各界收回來的彩燈,細兔,鮮桃,寶瓶,吉象,全是俏靈靈的,又很孩子氣的。
身后莽莽撞來一座小玉山,抽開他的守鶴窄白玉帶,不管不顧作弄起來。
“要得太兇了,鄭裙裙。”
高神一手提著蟹神燈,一手按住她的小臂,向來冷峻的語氣竟也柔和下來,“剛過三夜,你也,稍微給夫君哥哥喘個氣,明天再弄,嗯”
可她卻不管,將他強行翻倒在地,小珠燈也從高神掌中脫開,艷彩珠子脫開軌道,噼里啪啦濺了滿地。
那本是一座凡燈,自然經不起摔折。
鄭夙
不是。
這難道還要強上不成
“鄭陰蘿”
這次鄭夙的口吻稍稍強硬,“快起來,不要胡鬧了。”
但她更快燃了這一盞水芙蓉花燈。
“唔嗯”
那指腹如暖白滑珠,輕車熟路沒入水芙蓉的深處,靜水也波瀾四起,高神氣息剎那紊亂。黑峻馬尾凌亂繞在頸圈,青玉似的肌膚腰腹也微微起伏,本是沒有欲色的底面,被滿殿的燈彩映襯得斑斕瀲滟。
被她扶腰坐了上來,鄭夙指尖繃緊一瞬,又緩緩松開,他細碎地呼吸,如那三夜養成的習慣一般,側著臉要去吻她的頰。
而陰蘿卻驀然回想
極皇大宮的殿內魔面詭笑,燭花幽暗,又在那一瞬間,火線爆濺開來,從燦然的明亮墜入至深的幽冥。法則規避之處,良久之后,從那魔面的碑文下,響起了一道幽沉的、似男又似女、似哭又似笑的魔音。
“我的兄長,高神鄭夙,六界共主,你們的諸天領袖,是這場造天的劫首,對嗎”
大母回答。
“是。”
她猛地沉腰,避開他的吻。
鄭夙澀痛皺眉。
“鄭陰蘿”
等到瀕死一回后,鄭夙抬手,覆著那張潔白骨面,似溺水的魚兒微張著唇呼吸,在那駭人的動蕩中久久不能回神,等緩了緩,他半撐著腰,肘臂兩側松松垮垮掛著他的青鶴劍袖,袖口還緊扣著手腕呢,他卻失了禁地。
“怎么了讓你這般兇性大發,要得可太狠了。”
他抬起掌,虎口掐了掐她的臉,大約是坐姿太高,他掐到的是她的唇,冷的,沒有一絲弧度的。
與平常很是不同。
鄭夙動作一頓。
他聽得她說,“鄭夙,你很得意吧換命換骨,弒母殺兄,神臺坍塌,六界諸天不救,判罪重生,你跟眾生齊心一致,終于造出我這個杰作一個可以力挽狂瀾的無上天道,一個可以為你賣命驅使的愚蠢小貨”
“戒尺,道德,軟肋,情愛,你從頭到尾都拿捏住我,我這般癡迷你,離不得你,渴求著你,你得意壞了罷”
她吻向他的掌根,卻似毒蛇一樣露出刺牙。
“哥哥,你玩我,是不是玩得很爽”</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