陰蘿釋開手心,好奇看著中央的一處,它竟開出了一朵青白玉色的曼荼羅情花,邊緣隱隱泛著紫艷的光澤。
“鄭夙,這六欲天功真有意思,采補你之后,它還給我獎了一朵小花兒”
周身冷冷,沒人回應。
陰蘿扭頭。
從頸骨到尾椎,泊起一條優美冷白的背線,腰窩略微凹陷,上面全是小獸般的齒痕,咬得又兇又狠。陰蘿摸上去的時候,那條白冷背骨動也不動,仿佛就此死去一般,陰蘿又從他側腰滑下去,這次被男身神祇捏住了腕骨。
“鄭陰蘿,你要也要了,爽也爽了,你少來招我。”高神鄭夙的厭世感更重,“我怕轉身,會忍不住,弄死你。”
他養她多年,才把她養成天地最尊貴的女君,她轉頭就把他當爐鼎給煉了
從未有像現在這一刻讓神衣冠絕的鄭卻禍感到恥辱,他連清冷兄長的肅正模樣都不裝了。
“鄭卻禍,真小氣。”
她嘟囔,又勾了勾他淌流下來的宿墨黑發,“我要出去了喔,你乖乖待著,可不要隨便亂走。”
陰蘿跟他咬耳朵,“鄭夙,只有在這里,我才能原諒你,你要是敢跑,我就再也不要你了我跟別人修六欲天功去”
對方回她鼻尖一聲輕微冷哼。
“你少禍害蒼生。”
陰蘿出去之后,頭一個就是修理內鬼。
可你知道內鬼是誰
是征圣帝君那日放走的小徒兒茸茸金
茸茸金被蔣松庭帶到誨問臺時,還死不承認自己的原先身份,“什么茸茸金我并不是,我只是一個無父無母的孤女罷了,你們天族就是這樣仗勢欺人的嗎你看清楚,我臉上是有一個心形胎記的我不是她你快放開我”
陰蘿懶洋洋支著下頜,“就算你屁股雕了一只純金桃子,映魂鏡一照,桃子是真金還是假銀,也都一清二楚,對吧極祖大人。”
無情神道高懸在明月之上,并不言語。
茸茸金則是癡癡望著。
陰蘿簡直要冷笑出聲。
眼睛都瞪出個心形窟窿了,還胎記還在她面前嗶嗶地裝
她說什么來著,斬草不除根,春風又生壞根根偏偏是這一群男人,多得是憐香惜玉,害得她倆小乖遭此橫禍
蔣松庭被陰蘿的眼風刮了一陣,他沉默片刻,主動說起自己的收尾,“那神女尺盈,我已經抹去了她的生息,參衛神洲,再也不會有任何的隱患了。”
蔣松庭并不嗜好殺戮,更不愛殺女人,他原本只是想讓尺盈失憶,再把她送出神洲,做一輩子的平安凡人,遠離神洲的紛爭。
但神農不嘗谷那一戰太過慘烈,縱然是陰蘿要從中脫身,也是在雙龍燭照撞鼎絕殺之后,她親手葬送了自己的一千七百座的死劫神國,將一眾原始老祖送進了輪回大劫
饒是她如此神威浩然,也是差點魂飛魄散
他愈發清晰又殘忍地認知,對敵人仁慈,就是將自己推入死路所以他回去之后,第一時間就是出了神洲,去了人世,親手掐斷了神女尺盈的生機。
沒錯,對方懷有至寶,并沒有抹去記憶,還瞞過了他,準備集結殘兵再度攻上神天。
她果真不該留
也不能留
只要她內心藏著一顆仇恨的種子,只要她那一具神洲靈臺還在,遲早有一日,所有的一切會席卷而來,在她的仇恨土壤里生根發芽,再度成為對準他跟陰蘿的荊棘或許尺盈還會改頭換面、隱姓埋名找上他,再設計一出讓仇人愛上我的虐戀情深。
但是對不起,他對虐戀情深不感興趣。
所以他殺了尺盈,這一次沒有留手。
而今日,茸茸金同樣走不出這一座誨問臺,蔣松庭漠然地想。
惡女已經多次留情,但他們一而再,再而三的試探與進犯,早是踩準了那一條死亡白線。
所以,不管茸茸金如何哭鬧,她還是被扔進了映魂鏡,映出了所有的過往。
陰蘿冷眼看著這一粒草籽是如何的詭計多端,借著粘稠的漿果汁水,沾在她神眷的衣袍上,被他們帶進了二十四山,又在歲煞神眷們發現之際,它苦苦哀求,流出草籽心淚,博取了神眷的同情。
神眷們不忍落,就將這一粒草籽種在了二十四山的外圍,讓它勉強能吸收一些日月精華,早日修煉化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