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別說這種葷話”
他如今愈發敏感,實在是受不得她的撒嬌。
鄭夙被她叫得舌尖發麻。
鄭裙裙真是個頂頂的壞玩意兒,每時每刻都在用她的法子來折磨他
六欲天功也不是什么好玩意兒,教得她花招百出
在她嬌呶呶的催促之下,神祇只得泊下了那一條冷白優美的背脊,鉆進了那鐘情不改的裙籠里,張唇熟練咬住那一支朝他射覆過來的金花箭。
天地顛倒,神魂流離。
陰蘿伸手勾著高神鄭夙這一緞絲綢冷發,黑河一般在她的指尖流淌,它被主人養得極好,極光滑,而主人也被她養出了最好的舌功,最好的耐性。從強制,到不愿意,到步步為她破禁,蠶食,順服,主動。
養大她的,謀算她的,最終被她吃進了嘴里,這怎么不算另一種意義的復仇呢
她從魔種身上學來的情愛手段,實在是無往不利。
她其實不太懂這撕心裂肺的個中滋味,哪怕是對鄭夙也是如此,她的纏綿是真的,但傷心多半是裝的,她占有欲至強,但喜歡也是淺淺占了個條邊兒,她畢竟最愛的只有她自己。
但不妨礙她握住它,利用它,達成自己的目的。
情愛最是奇怪,它是世間最脆弱的,可以在轉瞬之間,移情別戀,索然無味,相看兩相厭,如流沙崩毀在你的面前,而你瘋狂挽救,卻無能為力,它也是最忠貞,可以為你出生入死,碧落黃泉,千年萬年不改其意。
同時,它亦是這諸天大世最好用的一件兵器。
譬如那攀上文申太子的張酥酥,只是個不入流的情手,空有一身引誘手段,卻沒有相應的實力,搖擺
著一具艷麗的空殼,若是男人無知,她還能玩弄一兩分,傲慢占據俯瞰的高地,但一旦碰上高階獵手,就會死無葬身之地。
這也是為什么她去了魔世之后,沒能再次施展她的手段,反被妖魔啄食得一干二凈的緣故。
強中自有強中手。
操弄情海,游走眾生豺狼虎豹之間,可不是單單只靠容貌魅惑,身體婉綿,口言甜蜜,陰蘿要是只靠這三項,早就在登真被那陰毒魔種坑死,玩死,哪里還輪得她如今享他一腔癡情。
你姿態越低,越是教人輕視
當然,女主那種救贖光環不算,她們越是低入塵埃里,噓寒問暖,軟下雙膝,卑微供著他們的救贖者,被救贖者就越是對她們愛戀萬分,這種畸形又古怪的,陰蘿是永遠都理解不了的。
陰蘿有時也會在想,這諸天,這世間,強如共主鄭夙,墮入情海之際,也會有他為她融化的弱處,軟處。
那究竟什么才是最無堅不摧的
究竟什么才是我輩追尋的萬古不朽永夜不滅
帝道便是極高么
天道便是極點么
我究竟要站得多高,才不負這一世來迎我的浩蕩天風
是創世嗎救世嗎還是滅世再重生
我其實不愛眾生。
只愛眾生之上的那片天地。
是的。
我冷血,貪權,愛至高,愛矚目,我不愛任何萬物,唯愛我自己。
她意識到這一點時,周身隱隱發燙,仿佛有什么在脫離桎梏。
鄭夙察覺她的走神,抬起一雙微微水潤的薄唇,“想什么”
陰蘿低眸。
她家高神這唇生得實在是漂亮,尤其被遮了眼之后,它的存在愈發強烈,陰蘿拇指套戴了一枚庚辰孟章指戒,是粗朗華貴的女戒,她指腹摩挲過鄭夙的唇,那葳蕤的水汽陷落在這軟梅子肉里,欲熟不熟的朦朧模樣。
你瞧,昔日她碰不得,驚不得,求不得,等她登了高天,不也一樣在伺候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