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夜,天淵昏暗,諸天難眠。
神祇的主宮都動蕩不安。
“日月逆行,萬星殞滅,又是哪一尊高神墮了神臺”
他們驚恐不已。
不會又是那小姑奶奶又墮著玩兒吧
要知道她前不久還顯露了猙獰嗜血的魔相
就千年之始,天漠大域那一場龍鳳大劫還歷歷在目呢,小姑奶奶墮了神臺,六界諸天輪回不救,她上來就亡了天門,稱了朝夕,給諸神萬象留下了難以磨滅的陰影更別說前一陣子,原是風光無限的冠帝之禮,偏偏教一些該死的神女供奉者毀了他們諸天的安寧
那四海之水倒灌了天闕,他們的神臺也受了牽連,如今還浸在那濁了魔煞的九陰之水里,日夜都要練功抵御
真是害死他們了
如今他們耳中全然聽不得神女這晦氣二字,諸天帝姬也只稱自己為天女、天姬、神姬。
這九重天闕,再也沒有舍身救世的神女道
淵底。
那一鋒浸染了血墨的長發緩緩披起,兩根蒼涼的手指抵住眼瞼,是凝固的、污濁的血脂。
“鄭裙裙誰鄭裙裙誰”
祂反復呢喃著。
怎么就想不起來了呢怎么就那么寂然無物呢
“鄭裙裙,是你,妹妹。”
在貫天江的盡頭,燃起了兩盞花青色的神焰,那張端莊潤美的菩薩美人唇輕輕開闔。
是無情神道。
“老師鄭裙裙是我妹妹么”鄭夙指縫淌過絲血,“原來,是我妹妹。”
是我不可觸碰的禁忌。
此時,極地,極皇大宮。
“別怪我沒提醒你,等會見了魔主,不要自作聰明,也不要裝乖賣俏,魔主問你什么,你就老老實實答什么,別耍什么心眼兒,否則你今日走不出去這極悲廊”
“是,慕柚知曉了,多謝牽機尊者提點。”
藍衣使女低下了臉,有些緊張捏著衣袍里的霜糖餅。
大魔祭祀牽機見狀,又是冷笑兩聲,“你最好是真知曉,我皇如今善待你們這些天闕小嬌女,全然是看在你們曾經主宮之神是那霸道太奶,咳,極樂小教主的情面上,并非真的對你們容情。”
否則倒退個一千多年,這些不諳世事的天闕小嬌女早就淪為他們妖魔的腹中餐了,哪里還能這樣全須全尾進入魔宮
每次想到他皇在千年登真的那一場宿命之劫,牽機都心痛萬分。
我那么一個無情無義要登臨諸天萬界的極皇魔種,就這么賠身賠心進去了,以至于他們霸道魔洲全面處在那霸道太奶的陰影之下,連抓幾個神女神子飽餐一頓,都得偷偷摸摸著來
須知神魔相戀,最忌諱的就是雙方陣營不同,理念不同,萬一他們前腳剛吃了幾個天族,后腳那霸道太奶借題發揮,讓魔主慘遭情變,他們豈不是也得慘了
魔族不得已,捏捏鼻子認了這門婚事,苦修起自己的魔道法海來。
行行行,你們神魔虐戀,你們了不起,我們吃不起你們天族真血,修自己真法總可以了吧
只是這樣下去,不二魔世都快成天族的后庭院了
天族著實歹毒,竟出了太奶坐莊這么一招
不,不對,那霸道太奶被神女供奉者擺了一道,沒能入廟冠帝,她殺穿諸天之后,擺了擺龍尾,轉投了妖世的第九圣教,也稱歡喜天門,極樂合歡,當時他皇的臉色可謂是牽機平生所見之冰冷陰毒。
能毒死全諸天的那種。
所以問題來了
這霸道太奶坐鎮了妖世,日后那些妖兒得了她的威,豈不是日夜騎到他們魔兒頭上
牽機臉都綠了,都想刨墳把自己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