簽判跳下了馬,急匆匆地沖了進來
“王道官金人將至城下,快同我和內子出城”
他焦急地對她這樣說,似乎還說了些別的什么東西,每句話都說得又快又急,可她聽不真切,因為轉運官也跑進來了
那些每天在她面前說些什么,試探些什么,又想要爭取些什么的人,通通來到了她的面前。
他們說王道官,跟我們走,我們護著你去滏陽,若是滏陽也陷于危機之中,咱們這些家仆可以齊心協力,保著帝姬回京你回去救帝姬,這是你忠心,我們救你,你須得記住這份人情還有帝姬我們是臣,臣救君是應該的,臣為君死也是應該的可我們家下半輩子的富貴,就全看這一把了
她愣愣地看著他們,有小女道焦急地過來扯她的袖子,想要拉她趕快上馬,“阿姊你嚇傻了嗎”
“沒有。”她忽然說。
這院落里忽然一靜,那一雙雙不同的眼睛里伸出了手,殷切的,哀怨的,將她拽住了,裹嚴了,向他們要的方向去這就是帝姬要她來這里的用途,她現在完成了任務,她該趕緊跑了
她聽到自己的心跳如擂鼓,一聲比一聲更快,快得她就要喘不上氣,眼前一陣黑似一陣,馬上就要暈厥過去
可神霄宮中忽然起了一陣風。
每一個人的頭發絲都沒有動,那風卻吹在了王穿云的臉上,像是秦嶺的寒風,掠過她故鄉的田野,忽然到了她的面前,斬斷了那無數雙手。
“你們要走就走,”她說,“我不走。”
簽判就被她的話驚到了。
“你要留下”他問,“你留下做什么”
“金寇在外,總得有人守城。”
她這樣又傻又直的話一說出口,花白胡子就像是無法忍受一般,厲聲駁斥“王道官,你一個婦人守的什么城”
“帝姬也是婦人,”她說,“可惜她當初不在河北。”
那些殷切的臉被這樣狠狠地抽了一耳光,抽得面紅耳赤,眼里就有了兇狠的顏色。
“你才來這城幾日,知道什么深淺”
“不錯”
“你是個道人守城領兵與你有什么相干”
“就算我只來一日,我也是這里的道官,帝姬要我護著這城的生民,”王穿云說,“你們不是要我講道嗎這就是我的道。”
這座城留了守軍,可是城中住著一群慫蛋,守軍就也心慌腳軟,自然也只會想逃。
可她不能統領他們,她有守這座城的心,可城中從上到下誰會認她一個陌生的小姑娘,聽她的調遣呢
王穿云從懷里掏出了一疊紙,這是朝真帝姬給她的最后一件東西。
待她張開,那些神情各異,但大半想逃的人就都像是被掐了脖子的雞。
那一疊的空白的宣撫司文書,河北宣撫使的印鑒它有,河東宣撫使的印鑒它也有,童貫的印它還有,只要童貫還沒倒,這就是金燦燦的招牌
“我守城是不須它的,”王穿云說,“就看諸位了。”請牢記收藏,網址最新最快無防盜免費找書加書可加qq群952868558</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