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端怒火惹人煩躁,更可氣的是,心火寂寥燃燒,沒人察覺光亮。
那抹灼痛只在他心底刻痕,在白紙黑字的合約面前,爆發出火星都顯得可笑。
飯后,韓致遠將飯菜及餐具收進廚房,簡單地處理一番,等明日來人打掃。
楚弗唯乖巧等候韓致遠忙完,她拿起手機看一眼時間,趁他從廚房出來,抓緊時機,提出訴求“我想洗澡。”
韓致遠望向她的右腳,質疑道“現在”
楚弗唯誤以為他嫌麻煩,忍不住蹙眉,理直氣壯道“你不是要照顧我嗎”
她也不愿求人,無奈情況特殊,自己光榮負傷。
“”
韓致遠驟然語噎,他呼吸停滯片刻,遲疑地反問“你要不要聽聽自己在說什么”
這種照顧著實過火,他一度懷疑她沒心沒肺,甚至不把自己當異性了。
“我想洗澡。”楚弗唯好聲好氣地解釋,“你幫我調整一下花灑,我把腳放外面,坐在浴缸旁邊,就能自己洗了。”
“哦。”
兩人最后選擇楚弗唯房間的浴室,柔和燈光如日曛,將浴缸照得微黃。
韓致遠探身調整完花灑位置,在地面鋪上防滑墊,又將淋浴間的瓶瓶罐罐搬來,算是幫楚弗唯收拾出一塊場地來。
他環顧四周“還有什么需要的”
“應該沒了,少什么的話,我自己能拿。”
楚弗唯平時用淋浴間居多,要不是右腳不便,不會來這邊洗澡。她握起花灑,調控一下水量,確認溫度正常,才將噴頭放下。
“我建議你別在浴室里亂蹦。”
韓致遠思及她在客廳的言行,一邊往外面走,一邊出言叮囑,他離開浴室以后,還隨手將門關上。
咔嚓一聲,浴室內只剩楚弗唯,浴衣也被掛到一邊。
她探頭望了眼門口,確認一切準備妥當,窸窸窣窣地換掉衣服,順勢就將花灑打開,任由水流沖刷而下。
盡管她坐在浴缸邊緣,但單腿依舊動作笨拙,不經意將洗發液等瓶瓶罐罐碰倒,丁零當啷地灑落一地。
楚弗唯正要伸出手去撿,忽聽浴室外的敲門聲。
朦朧的水汽繚繞,讓四周視野氤氳。浴室門設計特別,用磨砂玻璃來點綴,看不到外面情況,但有塊黑影落下,似有人依靠著門扉。
韓致遠的聲音從門外傳來“剛剛怎么了”
楚弗唯不料他守著浴室,驚道“你怎么還在”
“你沒事吧”
楚弗唯望著滿地狼藉,感慨道“有事,摔得稀里嘩啦,你高興不高興。”
韓致遠原本就懷疑她在浴室滑倒,他聽聞此話,露出了憂色,當即握住門柄“我看看”
噼里啪啦的水珠箭矢般落下,砸在玻璃門扉上嗒嗒作響。
楚弗唯聽見門柄響動,她眼疾手快地潑水阻止,惱羞成怒地喝退對方“看什么看給我出去”
“”
韓致遠聞聲,他身軀微僵,窘迫地松開門柄,暗嘆她還是有男女意識的。
片刻后,楚弗唯沐浴結束,換上干凈睡衣,又將換下的衣物藏進洗衣筐,這才呼喚韓致遠前來幫忙。
她站在防滑墊上緩緩起身,打算繞過濕漉漉的地面,移動到臥室。
韓致遠一進浴室,潮潤空氣就迎面而來,夾雜檸檬般的花果香,似有若無地籠罩每個角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