岳云宗對集團經營權力的控制游刃有余,她猜想,在過去的幾年,岳靳成每次與之交手,一定也萬分艱辛。
中午,金明安排了招待餐,熱情周到,儼然合作伙伴。
飯局后,他又語重心長地說,“我知道你們為了組建研究團隊的事,盡心盡力,甚至去爭取了俞彥卿。這個人年少成名,少有敗績,但是性格也古怪,不好接觸。市場交易里有個詞,叫順勢而為。不僅是事,也指人。我們盡力就好,成事在天,合作也講究一個緣字。”
付佳希不愛聽這么文縐縐的雞湯話,尤其從一個利字當前的人嘴里說出,怎么聽怎么諷刺。
她覺得希望渺茫,問劉勻,“劉組,其它公司的背調,我們還繼續嗎”
“繼續。”劉勻說,“在沒有最后定論時,做自己該做的。”
付佳希知道,他也很難,話是這么說,多半是寬慰罷了。這兩日按時下班,沒有繁瑣的碰頭會和隨時加班,就是最直接的證明。
所有的抗爭節奏,悄無聲息地慢了下來。這一關,勝利的砝碼似已倒向了岳云宗。
岳嘉一晚上有擊劍課,是幼兒園的特色興趣培育,八點會由校車送回家。
付佳希難得幾小時空閑,百無聊賴也不知道干嘛。
打卡下班,剛走出大廈,就聽到右邊一道聲音,“姐姐誒。”
是沈也,寬松黑t恤罩著,怨念飄散的語氣,付佳希驚喜,“你換發型了”
之前的帥酷少年風碎發,換成了干脆利落的短寸。
“是啊,為愛落發,聽過的吧。”沈也懶洋洋地說,“你先別轉移話題,為啥把我拉黑了”
微信,電話,喜提黑名單一條龍。
付佳希說,“你想知道原因啊想知道就先上車。”
“我有摩托,帶你兜風。”
“那我不坐。”付佳希說,“我年紀大了,吹不了風,偏頭痛。”
沈也無語,“你就比我大四歲。”
“那也是你長輩。”付佳希正色道,叫姐姐,給我好好叫。”
最后,沈也屈從,坐上付佳希的車。
“你不把我從黑名單放出來,我天天來你公司蹲點。”
“隨便你。”付佳希淡定地打方向,“姐姐我最不怕的就是威脅。”
沈也受挫,撞在一堵泥巴墻上悶悶地疼,他轉移話題,“我們去吃什么”
“不吃了,帶你去個地方。”
岳嘉一的幼兒園在云津市的一座公園里,隱秘,清凈,不算大,但氛圍極好。擊劍館內,訓練井然有序,今天課程近尾聲,教練正在進行最后的結課小測。
“第二個,站得筆直的那個是我兒子。”付佳希熱情安利,“是不是很可愛”
“可愛,帥得很。”沈也挑眉調侃,“姐姐,這是對我的測試嗎搞定你兒子,你就會考慮我。”
付佳希笑了笑,目光像溫柔的泉水,緩慢專注地淌過前面的小人兒。
“我生他的時候,出了點意外。離預產期還有二十多天的時候,從樓梯滾下去。”
沈也驀地一怔。
“我差點出不來手術室。”付佳希疊著腿,雙手輕輕環著膝蓋,語氣寧靜,“還有我小時候,大概九、十歲。狂流鼻血,止不住,身上莫名的淤青很久不會消。”
這癥狀不難引人遐想,沈也想問不敢問,“你,你是,是不是”
付佳希搖搖頭,“沒有確診,但我那段時間的身體,應該是有毛病的。后來住了大半個月的醫院,血檢結果又正常了。”
“姐姐,你想說什么”
“我雖然只比你大四歲,但我經歷的事,比你多太多,我不是依仗所謂的人生經驗來故意壓制你。我是想告訴你,有經歷,可以理解成人生經驗,但它也是人生里的傷口。”付佳希聲音清淺,“我不阻止、否定你的情感傾向。但我也想從智性的角度提醒你,沒有必要。”
沈也的心像被鉆頭一下下地突擊,鈍痛、麻木、還有幾分不甘心。
“你又不是我,說什么沒必要。”
付佳希睨他一眼,“別跟我說,你愛我愛得要死要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