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是在苦思冥想著合適的話題時,二口忽然出聲“今天,好像在烏野看到你了”
明明是切實的事實,他們的視線還對上了好幾次,可說出這話的他,卻仿佛一無所知般的語調,平平淡淡的,還帶著一點僵硬不自然的驚訝。
十六夜脊背一緊,只覺得頭皮發麻,整個人都不好了。
尬笑幾聲,她抹了抹額角,試圖用手掌擋住此刻的表情,話語也變得像是嘰嘰咕咕了。
“對對呀我也看到二口前輩了,好巧哦”到此為止還都算是實話,她確實覺得這個巧合分外可怕,“我想著要幫我們學校的排球社再好好打探一下這只崛起的小黑鳥的實力,所以想辦法混進來啦哎呀哎呀,真是太不容易了”
“要打探實力的話,春高決賽是最合適的場合吧,但我記得那場比賽你沒去看”
“呃正是因為那一次沒有去所以今天才來了”
“哦”
二口把尾音拖得長長的,藏著些許意味不明般的心緒。十六夜也不知道他現在究竟在想著什么,說真的她已經自顧不暇了,藏在校服口袋里的雙手都在發抖。
早知道就不說謊了
雖然實話也沒多好聽就是了。
又沉默地走過一個路口,恰巧在踏上斑馬線的半秒鐘前轉為紅色的行道燈阻斷了他們的步伐。
“我說。”他盯著路前方的行道樹,“你在和烏野的二傳手約會嗎”
感覺空氣好像也寂靜了。十六夜頓住腳步,片刻后才回過神來,匆忙追上二口,臉上揚起了尷尬的訕笑。
不得不說,這僵硬的弧度看起來實在不像是笑容。
“這這這為什么突然這么說呢”
不自覺的結巴讓她顯得更像是個心虛的壞女人了可能確實有點背德沒錯但她真的不壞呀
二口依然沒有看她。也有可能余光已經瞥見到了她的神情,不過還是自顧自繼續說了下去“因為那家伙在比賽開始之前看了你幾次啊。當然了,有個白鳥澤的家伙在場外,這件事本身就挺奇妙的。別人雖然也會看你,但他們的目光和那家伙完全不一樣。”
“前輩你也看我了吧”
“是啊。不可以嗎”
他好像有點不高興,可惜十六夜完全沒聽出來藏在其中的情緒,依舊嘰嘰咕咕像個小偷。
“我沒說不可以約會什么的,沒有這種事啦。我只是”視線四下亂飄,從夜空
到人行道地磚,“最近在幫他復習功課而已總之和他認識也只是機緣巧合啦。然后正巧他說有練習賽來著,就他小小地邀請了我一下所以我就來了大概就是這樣子”
她又尬笑了幾聲,這依然摻著水分的真相讓她如芒在背,離家的路途也變得分外遙遠,好像怎么也走不到盡頭。
要是能夠快快走到公寓樓下,她想她應該就不會聽到二口說,為什么一開始要撒謊。
你說的可是squo為了白鳥澤排球部而前往烏野打探rsquo,對吧我好像沒有聽錯。11”
如果自己的人生是一部偵探類連續劇,那么十六夜此刻一定會向二口鼓掌,高呼“你發現了盲點”,或者學著犯罪嫌疑人的模樣跪地痛哭,并且響起追悔莫及的bg。
但可惜不是。十六夜既不能說出半句稱贊的話語,罪惡感也不至于讓她立刻哭出聲來。
她只是覺得僵硬,相當僵硬,聰明腦袋徹底轉不動了。
早知道就不說謊了。她想。
支支吾吾了好久,她還是說不出一句完整的辯解或是說,新的謊言。幸好二口也不準備追究或是怎樣。他只聳了聳肩,佯裝全然無所謂的姿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