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印看著興致激昂的蕭莫沒有說話,是戰是和,西漠把問題扔給了大周,大周皇帝則把這個問題扔給了朝臣,而朝臣在大殿上分幾派在爭論。
幾個皇子中,二皇子蕭明天一冷舊疾就犯了一直沒怎么出門,三皇子蕭凡主張戰,只是他說出來的話一聽就是從書本上匆匆淘了幾句生搬硬套背出來的答案,皇帝聽了說了句言之無物。
蕭凡無所謂地聳了聳肩站回原地,反正該表達的想法他表達了,皇帝不采納,那他也沒辦法。
剩下的兩個皇子,蕭赟和蕭印。
蕭赟在皇帝登基沒多久就被立為太子,又在朝堂上聽政這么些年,見解和眼力勁兒還是有的。
皇上問起蕭赟的想法時,太子先是表達了對西漠膽敢辱大周疆土的憤怒,借機還責備了林霄護城不利,當嚴懲。然后話鋒一轉,蕭赟面露難色道“今年夏汛時期,不少州縣受災,老百姓已跟著受了一波罪。如今冬天又來的比往年早,夏汛時期的災民死傷甚多,剩余災民還未徹底安置,這時若和西漠開戰勞民傷財不說,必然有死傷,因此兒臣認為開戰實在不是上上之選。”
這話說得其實比較含蓄,若是再直白一些,那就是國庫空虛沒銀子。
戶部那點銀子,用來修修皇家園林,辦幾場宴會可以,但想打仗,銀子不夠。
眼瞅著快過年了,今年的軍餉還沒有著落,兵部尚書陳卓天天都快睡在戶部了,就等著拿銀子。眼下的情形是想打仗,那是難之又難。
邊境將士的棉衣和戰袍都沒著落,沒銀子沒糧草大冬天還沒衣服穿,讓邊境的將士用什么打仗用意念嗎
當然,皇帝若真下定決心開戰,國庫里自然能擠出來些銀子。
關鍵是林霄不成器,西境這仗該由誰來帶兵打,短期內能不能把西漠打趴下。現在怕就怕這一仗要打個年兒半載,國庫里那點銀子還真撐不住。
最最關鍵的是,皇帝內心不一定想打這場仗。
邊境離京城那么遠,邊境的戰火只要燒不到京城,那京城里的皇親宗室和官員們就能過著歌舞升平繁花似錦的日子。
繁華入眼,正是享受當下的好日子,誰又想過緊褲腰帶的生活。
所以當皇帝詢問太子有何良策時,蕭赟掀開衣袍跪在地上,他抬起頭大義凜然道“犯事之人已被誅殺,西漠皇室想必已深刻認識到了錯誤。西漠曾向我大周俯首稱臣,他們既是臣子那西漠百姓便是我大周百姓。西漠皇室想讓西漠老百姓度過這個冬天,不如父皇恩賞他們些物資,以便讓他們平安過冬。”
一旁的蕭印聽到這里,終于忍不住了,他驚道“就這樣”
皇帝看向他,群臣看向他,蕭赟也看著他,蕭印抿著嘴沒說話,神色則是明顯的不贊同。
蕭赟看了他一眼“當然不是,父皇恩賞的同時自然要派譴使臣前去西漠斥責一番,以免西漠得意忘形忘了做臣子的本分。并當警告他們,若是西漠膽敢再犯,我大周鐵騎必將直搗西漠宮廷。”
戶部尚書李莊走出列沉聲道“皇上,臣贊同太子殿下所言。”
一時間群臣相互看了看,大半都認同蕭赟的話。
站在那里沒有動的還有賀定等少數臣子。
蕭印還想說什么,皇帝抬手打斷他“好了,朕乏了,散了吧。”
明言高喊了聲退朝,群臣跪拜,目送皇帝離開。
蕭印的腦子里一片空白,等他起身時,身邊就只有賀定等人了。
這是時隔多日,舅舅和外甥再次單獨一起說話。
四目相對,各自都有些無言。
賀定嘆了口氣道“臣送王爺一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