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常人看見松田陣平這幅表情都得犯怵,萩原研二順著自己幼馴染的視線一轉頭,看見罪魁禍首卡斐倒在換過干凈床單被套的單人床上,睡得不省人事,像是被人打了麻醉一樣。
“好,好,可以收工了。”絡腮胡高高興興收起攝像機,轉頭看見床上的人,連忙壓低聲音,朝著半長發的男人問,“要叫醒嗎”
萩原研二剛才早就叫過幾次了,什么用沒有,聞言只是擺擺手“不用了,我一會兒留下來處理,今天辛苦了,你先回去吧。”
這句話說完,他看見絡腮胡的目光變了又變,最后定格在夾雜著懷疑、鼓勵和何必如此等神色的復雜。
萩原研二。
萩原研二“我知道你在想什么,住腦。”
絡腮胡收回目光,兩步變一步,火速開溜。
鑰匙在卡斐口袋里,被他輕松翻出來給自己幼馴染開了鎖,松田陣平站起來活動了一下自己的手腕,看著把大半張臉埋進枕頭睡得旁若無人的反派,更氣了“他還睡得著覺這么缺德不怕在夢里被人報復啊”
萩原研二瞅了一眼在場唯一一個會報復人的家伙。
后者嘁了一聲,拿過自己的西裝外套搭在肩膀上,朝著外面一略微昂首。
半長發的男人略微抿了下嘴,抬步跟上。
外面落在細雨,兩人站在賓館的屋檐邊躲雨,凌晨連路燈燈光都已經熄滅,為數不多的光源只有店內從門玻璃透出的暖光和煙頭細微的火星。
“你到底在做什么。”半響,松田陣平終于開口,“既然能做出這種事情,說明你腦子沒有完全被塞進莫名其妙的事情。”
他之后被按在椅子上拍廣告,再聯想萩原研二的態度,很快就得出了最開始舉動只是對方的緩兵之計。他甚至覺得那個手槍里根本就沒有子彈。
“被你怎么一說,搞得我像是中二病一樣。”萩原研二有些無奈地撓了撓頭,取下咬著的煙管,“還記得四年前那次爆炸嗎”
“怎么可能忘。”
“我在爆炸的時候就失去了意識,但是醒來時卻在一個實驗室里。”默默隱去被迫和對方吃瘋狂星期四的情節,他呼出
一口迷蒙的煙霧,低聲道,“然后在我又一次睡著的時候,聽見他在說話。”
松田陣平嗤笑“然后你聽完就跟著別人跑了”
“拜托,我在你眼里到底是什么樣的就算是甜瓜波羅咖啡廳養的柴犬也不可能這樣就更被人跑吧”萩原研二無奈地反駁,在停頓片刻后,聲音驟然壓低了很多,“半夢半醒的時候,我聽見他說諸伏景光在未來會因為公安內部的臥底暴露身份犧牲。”
黑卷發男人臉上原本輕慢的表情一收,擰著眉頭轉頭看他。
“我不知道他到底說的是不是真的,也不知道一個人為什么會預測到未來的事情。但至少他需要我加入這個組織,我也需要加入這個組織來調查這件事,所以何樂而不為。”萩原研二揚了揚眉毛,沖自己幼馴染k了一下,“畢竟,我當時可是說過,一定會保護好你的嘛”
松田陣平幾乎是立刻回想起四年前,在被送上救護車時對方拉著自己手說的話。
他眉毛皺起又松開,半響才低罵出一句“你是白癡嗎所以,四年了,你一直在借著這個身份調查。”
“是。不過很可惜,幾乎一無所獲。我按照他的要求每個月發短信匯報情況,在發送的時候往里面塞了一個小小的插件。只要有人打開郵件,就會有信號發送回來。但是這四年來我所有的短信,他一封都沒有打開過。”萩原研二聳了聳肩膀,“不如說,從四年前我見到他那一次起,他就消失了。”
“小陣平,就算是再怎么樣,四年過去,至少一個人的頭發長度和身體輪廓上的一些細節都是會改變的。但是他沒有,半點都沒有。就像是一個被定格在某一刻的剪影一樣。”
松田陣平掐滅了煙,遲遲沒有開口。
夜雨聲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