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頭發吹干了嗎”他看著鐘亦軒的腦袋問。
鐘亦軒有些不自在,整個人都拘謹了起來,壓低聲音跟他說“好了,回去吧。”
葉明澤便進去收拾自己的書包,鐘亦軒站在門口沒動,看著眼前比他高了小半個頭的男人,心情很復雜。
他知道魏憫之跟鐘亦儒是多年好友,還無意間聽家里人提起過,他那個大哥喜歡男的,年輕的時候追求過魏憫之。
從結果來看,兩個人應該是沒有在一起,不然很難繼續當這么多年的好朋友。
在今天之前,他對魏憫之的印象只是年少成名、白手起家的商業天才,是他大哥的對照。
家里長輩總說,要是他大哥不走歪路,不會混得比魏憫之差。
每次有人在家里長輩面前夸他優秀,都不免要提起他大哥跟魏憫之。
這兩個人對他來說是無法攀越的高山,他最討厭被拿來跟這兩個天才比
較。
可是現在,面對魏憫之的時候,他更多的是一陣說不出由來的心虛,就好像他做了什么不能被魏憫之發現的事一樣。
魏憫之掃了眼他身上穿得整整齊齊的校服,以及吹得半干的頭發,視線在他露在外面的皮膚上巡查了一圈,最后定格在他略微發紅的耳尖。
鐘亦軒感覺到他的審視,整個人都處于最高的警惕狀態,身上的肌肉都不自覺繃緊了。
好在魏憫之很快收回了那份審視的目光,禮節性地沖他點點頭,越過他進了房間里。
那張雙人床明顯有躺過的痕跡,但被子是掖好的,床上的痕跡也很輕,似乎只是有人短暫地躺了一會兒。
床頭的垃圾桶很干凈,只有一個喝過的飲料瓶。
其他地方也都沒有被動過的跡象,顯然這兩個人是真的沒在房間里待多久。
葉明澤收好書包換上了自己的外套,脫下來的校服也好好塞進了袋子里,另一個袋子里是鐘亦軒換下來的那套衣服。
他背著書包,拎著兩個袋子,手上還拿著魏憫之的外套,往魏憫之這邊走過來問“我好了,回去嗎”
魏憫之不動聲色地觀察完所有細節,忽然說dquo我能借用一下洗手間嗎”
葉明澤“當然,你用,我再看看還有沒有什么東西落下了。”
這個雙人間的衛浴是一起的,鐘亦軒眼睜睜看著魏憫之走進去,心里一陣慶幸,還好里面沒有什么不能見人的痕跡。
反應過來自己剛剛在想什么之后,鐘亦軒的耳朵又開始發燙。
葉明澤似乎一點不介意魏憫之這副巡查領地的樣子,整個人極為坦蕩,還招手叫他“亦軒,你看看你還有沒有東西落下,省得回頭還要過來找,麻煩。”
鐘亦軒聽話地走過去,檢查完自己的書包,看向葉明澤提著的那兩包衣服,有些不好意思地說“這套我帶回去送去干洗吧。”
葉明澤笑道“不用,你帶回去要是被家里人看見了,更不好解釋。”
魏憫之從衛生間出來,順著葉明澤的話說“讓小澤帶回家洗就行了,家里有人專門負責洗衣服。”
鐘亦軒從這句話里聽出幾分宣誓主權的味道,感覺魏憫之這個做叔叔的,控制欲似乎不比他自己的母親弱,只不過有他這個外人在,魏憫之表現得比較得體罷了。
而且葉明澤還跟魏憫之沒有血緣關系,現在又完全靠魏憫之養著,更加沒有反抗的權力,甚至不能表現出一絲不滿。
難怪葉明澤會對他說那些話。
鐘亦軒自以為想清楚了事情的關鍵,不由得用同病相憐的目光看了葉明澤一眼。
葉明澤完全沒接收到他想要傳達的意思,沖他笑了笑,然后把手上的外套遞給魏憫之說“這下可以走了吧衣服穿好,外面冷。”
鐘亦軒感覺葉明澤對魏憫之說的話和說話時的語氣都有種說不太出來的違和感,總之不太像晚輩對長輩的態度。
然后他便看到,在葉明澤說完這句話之后,魏憫之那張常年沒什么表情的臉上居然露出了幾分笑意,面部肌肉的走向和眉眼的弧度都極為自然,是真正的發自內心的微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