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小廝那得知時晏在竹林那后,楚問塵緩步過去。
涼亭里點了燭火,還有兩個搖扇的侍女,時晏就站在正中央,燭光照耀得小臉神色凝重,威嚴提筆寫著什么。
時晏正在寫詩。
準確的說,是抄詩,劉禹錫的秋詞,他已經寫了前兩句上去自古逢秋悲寂寥,我言秋日勝春朝。
速度略有放慢,垂眸瞄了眼。
不咋好看。
不過,字不好看沒事,最關鍵的是,姿勢要帥,表情要穩,握上筆就有種運籌帷幄的感覺。
時晏就以一種很冷峻的表情,穩健地寫完了接下來的兩句,晴空一鶴排云上,便引詩情到碧霄。
寫完擱筆,時晏提起紙吹了吹墨,自我欣賞。
嗯,不錯不錯
保守了,媽的,簡直好詩。
詩興大發這幾個字兒,確定不是為他而生的
這四句詩有次序地排列,筆蘊尚可,走劃處鋒芒畢露,能看出來寫者慢慢有了點握筆的手感。
時晏嘖嘖稱奇,自信的一批。
我怎么什么都能做好
內心爽翻
因為年歲相近,那個十三四歲的小廝被調到了時晏身旁伺候,人呆呆的,腦袋上戴了個小布帽,探頭探腦看著時晏動作,“少爺,你是在畫畫嗎”
“”時晏欣賞的手指一抖。
一句“我在寫詩”還沒說出口,小廝真心實意的夸贊已經脫口而出,“少爺畫得可真好看,速度還快”
時晏“”
時晏麻木“我在寫詩。”
小廝“啊啊”
一句溫言笑語的“我來看看”,自身后傳來。
宣紙被人接了過去,時晏還沉浸在打擊中,他有點兒不想承認,他的字有那么丑嗎。
楚問塵指尖捏著宣紙,一字一字念了出來。
在清寂的夜里,他的聲音像是暖柔的春風般,溫暖地熨帖過這一片地方。
“詩寫的很好,”楚問塵笑言,“少爺自己寫的”
時晏內心重新燃燒起了希望火苗,雙眼發亮地聽完楚問塵念詩,聞言搖頭,“那倒不是,一位前人的,我就是寫來看看。”
但是。
楚問塵一個字都沒念錯哎
時晏對練字大業又有信心了,樂呵呵地收拾筆墨紙張,就又聽到楚問塵溫聲的勸告,“少爺要多練練字了。”
一頓,楚問塵笑意似乎更深了些,“不然,我都差點認不出來了。”
“”時晏好氣,拿起紙咬牙切齒說,“放屁。”
他一個字一個字指過去,炸毛的很厲害,“這叫狂草,狂草”
“狂草也是書法的一種”
時晏拽回了自己的紙,真特么不懂欣賞,不給楚問塵看了,氣沖沖地就要回房。
正好他白天的氣還沒消,這一下子冷著臉,還真有點唬人模樣,時晏招呼小廝們“走了,回去。”
就在這時候,頭上突然傳來股柔軟的觸感。
時晏一呆。
就像是白天被楚問塵摘下頭頂花瓣的感覺,柔柔的,軟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