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貓兒,把他押過來,他不過來就捅他兩刀。”楊真又沖李貓兒喊道。
于是下一刻,李貓兒手中的刀尖便架在了九先生的脖子上。
九先生的神情簡直快要哭出來了,他顫聲哀求道:“小郎君,楊官差,我只是一個手不能提肩不能挑的廢物,你又何必如此苦苦相逼呢?”
“少廢話,想不想當書吏?”楊真打斷他的話,開門見山,“想的話就拿起刀把中間這賤人捅死。”
“呃,這個……”九先生眼前一亮,忍不住回頭看了看老主簿。
“……”
老主簿沒想到楊真居然給他介紹一個這樣的貨色,頓時一陣無語,但見九先生望過來,也只好違心地點點頭。
“好!”九先生頓時勇氣大增,問李貓兒要了刀尖,邁著小步跑到三人近前,比劃了一下又猶豫起來,苦巴著臉道,“我……我下不了手啊。”
張鳳這時已經從楊真的怒罵里清醒過來,眼見一個形容猥瑣的家伙正拿刀對自己比劃,頓時憤怒地呵斥道:“放肆!本官乃是廿里驛驛丞,這幾個賊黨作亂,死不足惜,你也想步之后塵么?”
“啊?!廿里驛……驛丞……驛丞大人?”九先生被他嚇了一大跳,兩手一顫,刀子甩飛出去。他完全搞不懂是怎么一回事,今天一個個都發昏了么,主簿和驛丞居然對著干起來了?
“驛你·媽·的大人,你就是個害人的死賤種,押到縣衙里要凌遲處死的潑賊囚。”楊真那容得他去動搖九先生的心志,接著之前繼續大罵張鳳。
“賢弟所言甚是。”呂書吏之前從未開口,此刻也難得地贊同了一句,不知道是不是在給九先生鼓勁。
“好,老夫就信你一次拼這一回,成了衙門口里當書吏,不成跟你一起被扒皮。”大約呂書吏的話比楊真的更有說服力,九先生忽然捋起袖子,宛如地痞無賴般地朝手心啐上一口搓了搓,四周尋覓,“我刀呢?”
“小人敢爾?”張鳳大驚,“我若脫困,必將你練成尸奴。”
“尸奴?”九先生尋了半圈,也沒有找到刀子在何處,倒是腳下有塊先前打斗時被掀起的青石磚,一尺來長,三寸來厚,他雙手抱起,狠狠地拍在張鳳的頭上,“我叫你尸奴,我叫你敢爾……”
“啊啊——”張鳳被砸得頭暈眼花,也虧得他是練氣士的體魄,被拍了兩次也沒有太大的問題,只是額角流血,他癲狂地大吼,“我要殺了你——”
“我叫你殺!我叫你驛丞!我叫你本官!”九先生這會兒犯起橫來,舉止之間竟然有種視死如歸的感覺,他喘著粗氣,嘴角噴著飛沫,一下又一下地把磚石砸在張鳳的頭上,最后啪地一聲青磚斷裂,他依然彎腰撿起來繼續砸,“老夫砸死你!”
“好了。”楊真只覺渾身一松,那“定身咒”忽然解開,他一把扣住九先生的手腕,奪下他手中的青磚丟到一旁,“他已經昏過去了。”
“昏過去了?”九先生抬起頭,雙眼滿是血絲,啞著嗓子問道,“我打的?”
“正是如此,多謝先生仗義相助。”呂書吏也放開張鳳,恭恭敬敬地沖九先生施了一禮。
“啊哈!啊哈!啊哈哈……”
九先生慢慢地清醒過來,突然神經質地尖笑了幾聲,張開嘴吐了出去:“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