現在,她就是這家里的頂梁柱,不能再讓奶奶和小老四餓肚子。
盼娣有點疑惑,“咱們米缸早就空了你不知道嘛,上次還讓二姐給送點糧食來,估計又忘了。”
現在的情況是,秦家在村里要工分沒工分,要錢沒錢,只能靠基本的人均口糧生存。秦來娣想起昨天賀連生留下的東西,趕緊從枕頭底下摸出來,錢一共是十五塊整,全國糧票也有幾張,就這還是他從自己口糧里摳出來的。
“三姐夫真好,知道給咱們錢花,比大姐夫和二姐夫都好。”小丫頭精著呢,她一回家看見奶奶數錢,就知道昨天“三姐夫”給了奶奶六十塊錢,估摸著那叫“彩禮”,大姐夫二姐夫可都沒給過彩禮。
秦來娣不知道是重生了心態也年輕了還是咋回事,居然也跟年輕姑娘似的噘嘴,“那是,以后他掙的錢都得一分不少交給我。”
不然留著給他買保健品嗎,哼,糟老頭子笨得很。
“啥叫保健品”
秦來娣忙打哈哈,穿上衣服走出房門,打量整個院子。秦家現在是屯子里的破落戶,老祖上還光鮮過幾天,后來秦桂花的男人、公婆、兒子兒媳先后生病把家里能賣的都賣光了,房子和宅基地也換出去大半,房子也只留下又窄又小的一間,夾在左右兩家人中間,勉強留出一塊七八平米的空地就是她們院子。
院子里靠墻的地方用土坯蓋起一個小隔間做廚房,祖孫幾個吃喝拉撒都在唯一一間土房里,就連炕也只有一張,還經常一到冬天就燒不旺,半夜凍醒是常事。
這樣的房子,說實在的還不如城里筒子樓,難怪村里人笑話她們,左右鄰居還經常借著由頭侵占她們空間,她們一家子老弱婦孺打也打不過,罵也沒用,反正農村日子她是過得夠夠的。
秦來娣“小辣椒”的來歷,其實就是當年為了保住院子不被鄰居侵占,奶奶病得下不了炕,她一個十二歲的小丫頭拎著菜刀堵在院墻上,放話誰要是敢占一寸,她立馬就讓刀子見血一開始鄰居都不信,她被惹急了,心一橫,還真把那人的手給砍傷了。
那么小的丫頭,黃毛秧秧的,一雙銅鈴大的眼睛里卻滿是狠辣與決絕,從那以后,鄰居才稍微收斂些,不敢明目張膽的占她們便宜。
當然,還有一次,是大姐秦愛蘭被村里二溜子看上,趁著奶奶進城交公糧排隊,半夜翻墻進來,被她拎著菜刀一通亂砍嚇得屁滾尿流經此一役,十里八村都知道她小辣椒不好惹。
雖然名聲是不好,但她也收獲了一堆迷弟迷妹,不說家里的姐姐妹妹,就是屯子里的孩子,也都唯她馬首是瞻。
這不,秦來娣走到哪兒,小老四就眼巴巴捧著半碗米糠稀飯跟到哪兒,顫顫巍巍,撒出來一滴都心疼得直吸氣,立馬塞進嘴里舔吧干凈。
地窖里的地瓜干,放的時間太久了,已經有一股子霉味兒,嚼起來又老又硬,秦來娣再餓,也提不起食欲,“咱們一起吃吧。”
姐倆你一口我一口的喝稀飯,這邊碗還沒放下,門口就有人急慌慌的喊“來娣在家嗎”
“在,啥事兒”秦桂花很是警覺,誰啊,這么不長眼,早不來晚不來,偏偏她們吃飯的時候來。
來的是生產隊的記分員小劉,“十萬火急,嬸子趕緊讓你們家來娣去后山,昨兒下的豬崽出事啦”
原來,昨天的二十只小豬崽,昨晚是讓大隊會計去守著的,結果他沒經驗,又不知道要警醒著經常起來查看,一頭睡過去,今早醒來才知道,兩只小豬崽被母豬給壓在身下,壓死了。
這損失,讓全村的人都難過極了,兩頭膀大腰圓的大肥豬就這么沒了明年過年的餃子就這么泡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