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景攥緊拳頭,臉色青白。
然而罪魁禍首還在逼問他“怎么不說話了,剛才不還是義正言辭地指責我么在別人面前裝生母裝善良,讓那群舔狗幫你遞刀子謝景,你心里是不是特別爽啊”
嚴正洲話里毫不掩飾他的惡意。
在謝景消失的十幾天里,他也曾經真心地反省過,即便他曾經有過無數次甩掉謝景的想法,但是直到想象的畫面真正出現時,嚴正洲才發現自己無法接受謝景的離開。
他們之間并不是因為愛意消耗殆盡而分開,而且,他已經習慣謝景留在他身邊了。
嚴正洲想通這一層后,決心要挽回這段感情。他和趙佳說了分手,也試圖去謝家找人,卻被保安擋在了門外。
這段時間大概是他最困難的時候,感情不順不說,事業也遭受到了巨大的打擊,這批材料需要恒溫儲藏,楚縝以濕度和溫度標準不合格為由拒收了這批貨,導致他們公司被迫承擔倉庫管理和運輸費用上的損失。
但這些都不算什么,無論別人再怎么刁難,他都可以挺過去。
直到那天晚上,他獨自喝酒買醉的時候,看到謝景和穆山顯他們從樓上走下來時,那一瞬間,他世界仿佛都崩塌了。
這段時間發生的一切,好像都有了理由。
那一刻,嚴正洲只覺得自己像個戴上面具的小丑,謝景笑盈盈地站在所有人背后,看著他像只無頭蒼蠅似的亂撞,而這群高高在上的看客,還嫌棄他撞得不夠用力。
這叫他怎么能不恨
他最恨的那個人,當然就是謝景。
謝景緩緩抬眼,米白色的窗簾透出暗淡的天光,嚴正洲背對著窗臺,從上至下連成了一片寬大的陰影,看不清他具體的表情。
不知什么時候開始,記憶中那個溫柔體貼、有風度有情調的愛人,逐漸變得面目可憎。
“你錯了。”
嚴正洲微微一滯,“什么”
謝景緩緩松開掌心,之前他心中一直有種茫然的無力感,就好像一片孤舟在海中飄蕩,怎么都找不到著陸點。直到此刻他才終于明白了,那是因為他身處風暴中,從始至終都沒看到真正的方向。
“你一向習慣把所有錯誤都歸咎于其他人,并且以此安慰自己,這不是你的錯,如果不是意外,你不會是這樣的結局。”
說這番話時,謝景格外冷靜。
嚴正洲張了張唇,“你”
“你忘了嗎,這些都是你自己選的路。”謝景打斷了他的話,“投標失敗,是因為你用了不正當的競爭手段;楚縝拒絕驗收,是因為你們的材料送檢不合格。我和你分手也只是因為你的背叛,和穆山顯、和其他人都沒有關系。”
“你之所以指責我,只是因為把罪責轉嫁道我身上,這樣能讓你好受些罷了。”
嚴正洲啞口無言。
其實這些謝景心里隱隱約約都知道的,只是他心里還留存著以前美好的濾鏡,再加上嚴正洲性格自卑又要強,謝景總是忍不住憐惜他,在他面前姿態都不知不覺放低了許多。
但再低,也不該越過他自己。
“其實今天,我還要感謝你來找我說了這番話,不然,我大概還要再痛苦一段時間,自責是不是我做得不夠好,對你失去了魅力。”
謝景說著,努力扯出一個笑,盡管那唇角的弧度已經算不上是“笑”了。
“還記得你剛畢業的時候,沒有給謝氏投簡歷,也不讓我幫你走動關系,因為你說不想摻雜私人感情。”
嚴正洲手臂微顫,他從這莫名的氛圍里感受到了一股不同尋常的氣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