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什么事的話,我就先回去了。”
說著,穆山顯起身,還沒走出一步,身后就傳來一道怒斥“站住穆上將,我敬重你姓穆,但你也太目無法紀了些擅離職守的事我先不追究,我只問你一句,這里是你想來就來、想走就走的地方嗎”
穆山顯知道這群老頭子要做什么,也知道他們在疑慮什么。現在發生的一切都在他設計之中,但計劃是計劃,也實在不必給一堆快入土的老東西什么好臉。
“你既然知道我姓穆,那就應該知道不止是我,我父親也姓穆。”穆山顯淡淡道,“在我軍校畢業之前,我在這里住了二十多年。出入自己家,為什么不能想來就來、想走就走”
那閣老一頓,臉色微微發黑。
穆山顯比視頻會議里的還要棘手,他們雖然早有預料,但就像他自己說的,他姓穆,外姓人能管得了他什么。他們挨幾頓刺沒什么,關鍵是穆遠川聽了會怎么想。
他們翻來覆去說了這些,其實最重要的就只有“穆上將擅離職守”這一點,穆遠川越忌憚越提防,那么兩方相爭是必然結局,不管誰敗了,另一個就只能處于孤立無援的境地。
此時,沉默許久的穆遠川終于開口“這里也是你家,你父親也是我的大伯父,是從小看著我們長大的長輩。你想什么時候回來就什么時候回來,沒人會攔著你。”
他語氣不起波瀾,但又隱隱夾帶著幾分和他的承諾并不相符的冷淡。
許瀚海頓時打起了精神。
“只是”話鋒一轉,穆遠川的語氣沉了些許,“作為君臣,有些話我不得不說。你身為特級上將,金海的首席行政官,應該知道自己肩負著多么重大的責任,倘若你不姓穆,這個位置大有其他人來坐。”
“在其位謀其政,今日你擅離職守是一罪;帝都如今關卡極嚴,你不申報私自渡關是二罪;風郡并非你屬地,你擅自革職、包攬風郡政務是為三罪。”
整個殿堂之中,只剩下穆遠川的聲音在空中回蕩,所有人安安靜靜的,目光掃量著這對堂兄弟,心中各懷鬼胎。
穆遠川放下手里的文玩核桃,他已經許久沒有盤了,但核桃外層油潤細膩的光澤依舊在。有重要的事情時,他總是習慣性地拿在手中,求個心安。
一種黯淡的誰都說不清的緊張氛圍默默流動,就好像是抽真空袋時,當空氣被緩緩地抽走,空間必然受到擠壓和壓縮。其實結果大家都明白,只是那種心臟高速跳動、大腦高度集中、腎上腺素飆升的感受是難以預測的。
“你還有可辯駁的么”他最后問。
穆山顯反應比他還平淡,好像并不打算與他相爭,只道“欲加之罪,何患無辭。”
“好”
穆遠川反手把那對文玩核桃拍在桌上,他等級雖然不如穆山顯那么高,但這一巴掌下去,核桃瞬間碾碎,化成大顆的粒狀,粉末隨風飄動。
這一巴掌下去,不少人冷汗都冒了出來。
不為別的,只因為那對核桃是穆遠川父親的遺物,他珍而重之,還派了專人每天養護打理。可現在震怒之下,竟然把這對核桃拍碎了
看來這回小皇帝是真的動了氣了
“既然你供認不諱,那就按規章處置。”穆遠川冷臉道,“從現在開始,革去穆山顯上將一職,撤回特級上將任命書,即刻起由賀衡擔任金海的首席行政官。許瀚海,我任命你為特殊審查組組長,鄭滄為特殊監察官,給我好好查查,他這些年到底在金海做了什么,跑去風郡又是為了做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