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山顯率先反應過來,道“今夜很危險,你立刻騎著我的馬下山去江都找祝聞竹,孟千舟你掌握不住的,但是祝聞竹會護你周全。”
“你不擔心我下山時,遇到進犯的刺客”
謝景冷靜反問。
“”
只這一句話,就堵住了穆山顯所有的話語。
“你別忘了,匈奴人和楚國人暗中勾結,潛伏在景國,可我們眼下只看到楚國的刺客,匈奴人呢他們會善罷甘休嗎”
謝景說著,用力握住他的臂膀,微微吸了一口氣,“你不要把我當成一個廢物,總想把我趕到安全的角落去,事實是眼下根本沒有真正安全的地方。我和你一樣,劍術都是父皇親自教出來的,和敵人對打一兩招沒什么問題,就算有,我難道還不會跑嗎我不會給你添麻煩的。”
穆山顯皺眉“我不是這個意思。”
他頓了頓,明白自己說服不了謝景,同時心底也隱隱知道謝景說的是對的,放他離開,倘若他路上遇到危險該如何自處
楚國與匈奴聯手這一步,完全是在劇情之外,就像是墻邊橫插一腳的紅杏,一點預兆都沒有地開了。但那杏子有沒有毒,是全然未知的。
今晚發生的許多事情都脫離了穆山顯的掌控,他甚至有種不祥的預感,或許這并不是自己沒有籌謀詳盡的原因,是因為還有一只手一只眼,在操控、監視著眼下發生的一切。
留在他身邊,起碼他還能護著。
“你不走,就要聽我的。”他沉聲道。
謝景眨了眨眼睛,伸出二只手指,平靜道“約法二章嗎”
“一章就夠了。”穆山顯把另外兩個按了下去,他單手捧住謝景的側臉,低頭吻了下去。
這是一個不怎么合時宜的吻,兩個人的臉都被夜風吹得冰涼,他們之間還隔著一層沒說開的誤會,還隔著許許多多沒有解決的麻煩。
謝景也知道,但他還是閉上了眼睛。
這個吻沒有停留太久,謝景推開他時臉色還有些不自在,這是喜公子第一次在沒有面具的情況下和他親密,他還沒有習慣這張以前覺得討厭的臉。
他晃了晃沒有還豎著的小拇指,“你要和我約的就是這個”
穆山顯搖搖頭,湊在他耳旁說了一句話。
再離開時,謝景表情一怔。
“無論什么時候,你都要記住這句話。”他說著,輕輕扳下了謝景最后那根手指。
穆山顯和謝景返回時,還沒有走出那片竹林,就聞到了濃重的血腥味。
兩人四目相望,心里都是沉甸甸的。
他們把馬拴在一旁,徒步悄悄地靠近,好在周圍的樹木和黑暗就是最好的掩體,不遠處的月光落在空曠的草地上,暗色的液體在草皮上流出了一條窄窄的不規則的河流。
幾個身材矮小、身材混若水桶的匈奴人扛著一把彎刀,挨個兒把底下的尸體頭顱砍下來。
簌簌
謝景輕輕攥住了穆山顯的衣袖。
穆山顯反握住他的手,兩人都沒有說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