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幾天是有點忙,所以要過段時間。”
謝景立馬高興了起來,接下來的一路都在暢想著旅游目的地。或許是身體緣故,謝景內里看著并不如他外表表現得那樣柔弱安靜,反而格外喜歡極限運動,他曾經無數次暢想過坐著破冰船去往南極的畫面,但是礙于身體原因,也只能想一想。
他時常覺得,他是只有一只翅膀的雛鳥,靈魂被肉身束縛著不能飛翔,但是因為有哥哥,謝景又會覺得,一輩子只能落地也很好。
很快,他們就敲定了旅游地點,是南半球靠近赤道的一個小島,那里有海灘、有火山,天氣炎熱但剛好,還可以泡帶有著硫磺味的溫泉澡。
他們決定在那里待四五天,再轉道去隔壁的國家逛一逛,領略一下不同的人文風情。
直到上了車,謝景還在描述去了之后的場景,他決定試試瓜拉那,那是當地的一種特產莓果;還要坐在街道邊烤肉店里,吃烤肉、喝卡莎薩酒
穆山顯默默地聽著,沒有說你不能喝酒這樣掃興的話。他傾身、拉過謝景身側的安全帶,剛要扣上,一只柔軟纖瘦的手就攀上了他的胳膊。
“哥。”
穆山顯垂眸,他把安全帶拉長、給謝景扣上,做完后才嗯了一聲。
他沒有立即離開,謝景的手無意識地在他的臂膀上滑來滑去,不癢也不痛,滑滑的。
“哥,”他低聲央求,“我們可不可以不去外面看醫生我看到他們抽血時用的很粗很長的一根針筒,我不想在外面做檢查,我害怕。”
穆山顯的手頓了頓。
謝景也垂著眼,指尖輕輕絞著他哥肩頭衣物的布料。他努力地裝著什么都不知道,陳醫生和
哥哥都想要看他快快樂樂無憂無慮的小孩模樣,他也努力地在他們心里停留他們最喜歡的那一刻,可他也才19歲,終究還是泄露了一絲內心的恐懼。
“不做檢查。”過了許久,穆山顯握住了那只彷徨的手。他壓下心底隱隱的酸澀,啞聲說道,“別怕,哥在,別怕。”
這兩句別怕,他說得那樣輕,不知道是在說給誰聽。
謝景感受到了,他抱住哥哥的脖子,像嬰兒在母體里那樣的蜷縮著,輕輕撫摸著穆山顯的發。
“沒事的,哥哥。”他說,“我還要活很久,活到八十歲照顧你呢,沒事的。”
穆山顯沒有說話,只把臉埋在他瘦弱的脖頸里,溫熱的呼吸微顫著灑在他的皮膚上。
七歲那年,謝景的父母和穆山顯的父母因為車禍救治無效身亡,他那時還什么都不懂,是哥哥前前后后忙里忙外請親戚打理他們父母的喪事。
大人都說,這孩子太成熟,自己爹媽都死了,竟然都不流眼淚,成熟得有些太冷血。
只有謝景知道,每晚回到家,哥哥都要緊緊抱著他,抱著這個小四歲像洋娃娃的弟弟,像個蝦子一樣地蜷縮著顫抖,那時哥哥也才十一歲,還是個小學都沒畢業的孩子,可是沒人能為他遮風擋雨。
只有謝景。
謝景感受到了他的情緒,便睜著眼睛,看著天花板,一下下地拍打著哥哥的背,像媽媽哄他睡覺那樣唱歌哄哥哥睡覺。這一刻,哥哥卸下了所有身份,像是孩子抱著可靠的父母一樣,抱著他入眠。
他們便這樣相互依偎著,度過了十數個嚴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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