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住院醫生,竟然也沒下班。
那是個戴著眼鏡的年輕女醫生,她的白大褂胸口里還插著幾支筆,走過來時,她看了眼病房門,問“穆總還在嗎”
助理連忙點頭,“穆總一直在,讓我出來打點熱水,等下病人要吃藥。”
醫生看了眼他的手,說了聲不著急,然后就走了進去。助理心一凜,忽然意識到了什么,趕緊接好熱水,跟著一起進了房間。
穆山顯沒有開燈,只有旁邊留了一盞微弱的燈光。不過眼下天已經大亮,開不開都沒什么區別。
躺在床上的那人輕微地咳了兩聲,醫生進去后,他的手似乎抬了抬,穆山顯才把頭轉了過來。
原來沒睡著啊。
助理這么想著,趕緊去檢查窗戶有沒有關緊。
穆山顯摸了下他弟弟的頭發,起身跟著醫生走了出去。助理轉過身,房間只剩下了他和病人。
借著天光,他終于看清了對方的模樣。
臉小小的,閉著眼,皮膚蒼白。
之前一直聽說,穆總有個oga弟弟,但不是親的。他們幾個還哄笑了一陣,說,那這可太幸福了,但看著眼前oga憔悴的模樣,那些荒唐的顏色笑話在他心里重新翻了出來,卻不像以前那樣輕松玩樂,反而有些不太舒服。
穆山顯跟著醫生一直往走廊前面走,等走到盡頭的一個小露臺時,他關上門,摸了根煙,點火的時候手微微顫抖。
醫生默默地看著,沒有阻止。
“病人的情況你現在也是知道的。”等他抽了兩口,她才輕
聲說,“我建議你轉到華新去,遠是遠了點,但或許還有辦法,我們醫院沒人做得了這個手術。我師父的師父,也就是當年給謝景做預后手術的那位,他老人家年紀已經大了,根本拿不了刀,原本我師父倒是能做,但是他也跟你說過了,很有可能做完之后還比不做的好。萬一這情況發生了,在這兒多待一刻都是浪費時間。”
她口中的師父就是謝景的主治醫生,陳醫生。
住院醫生說這些的時候,穆山顯指尖夾著香煙、靠在扶手上,一臉沉默。
過了很久,他才咳了咳。
“華新做不了。”他夾著煙,咳嗽聲悶在胸腔里,“我打電話問了,病例也傳了過去,也說沒有把握。”
沒把握是一方面,另一方面,他們也不信任華新。謝景小時候那場手術,就是在華新的某個醫生那兒做的,結果做出了大事故。從那之后謝景就不那么相信華新了,對那里的醫生有抵觸情緒。
雖然當年的醫生已經被換掉,但穆山顯和謝景一樣,不愿意大費周章地轉院過去。
手術臺上可能會出現很多意外,或許那多一點點的變故就能促成手術結局的逆轉。
但說到底,他態度這么消極并不是因為口中的那些原因,而是他明白,謝景的病無藥可醫。就算是轉去華新,就算是那里的醫生有方案,敢說手術成功幾率很大,但最后結局都只有一種
就像上一世,謝景詔書中所寫的那樣,不是他選擇了結束,而是“老天爺”選擇了在這里結束。
他們都沒有時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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