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于普通人來說,可能半年才需要做一次的檢查,但是對于謝景卻是家常便飯。
助理大半夜的樓上樓下來回跑,交費拿藥,拿檢查報告單,辦理住院手續,聯系護工,交代相關的事務,這些事看著簡單,但是異常瑣碎麻煩。
以前在公司時,其他人總羨慕他,說沒想到做穆總的生活助理工作這么輕松,朝九晚五到點就走,從不加班,關鍵是工資高、福利待遇還都很好。當然,也有不少人背地里說酸話,說他是靠關系才能上位。就連他自己也懷疑過。
不過此時此刻,那些顧慮都煙消云散。
助理帶著一手的檢查報告單和剛拿出來的藥,按下上行的電梯鍵,26層就是高級病房,需要刷卡進出;如果沒有登記,連上到26層都做不到。
四周安安靜靜的,空蕩狹長的走廊里只剩下些許柔和的光線。遠處護士臺的燈還開著,護士不知道去哪里了。
現在是凌晨5:30,這一層并沒有多少病人,他一路走過去,只聽得到自己輕微的腳步聲。
6床,到了。
他小心翼翼的推開門,還站在門外的時候就看到了病床旁擺放的監控儀器,并著另外一臺輸水控制儀器,一左一右地將病床和病人架了起來。
醫院的高級病房被裝修的仿佛是酒店一般,實木的床,床尾依舊有抬起和降下床頭的操控裝置,只不過是按鈕的不需要再像爆米花機一般手搖。
床頭柜上放著一捧裝飾假花,看著鮮艷,但只要靠近就會發覺它已經失去了生命力,虛假地在那兒笑著,靠著。儀器還在滴滴滴有規律的發出提示音。
助理收回目光,才發現他老板坐在床邊的一把椅子上。那椅子有些矮,也有些小,老板個子高,這么坐著恐怕不是很舒服,腿都伸展不開。
但他卻好像沒有感覺似的,一動不動,兩只手并攏著,輕輕的握著弟弟那只夾著測試血氧飽和度和心率夾子的手。
他的目光不由自主地望向向床上的病人。
那人身材就要瘦小的多,即便是埋在白色的被子里,看著也要小一圈。他臉上戴著一只呼吸面罩,吐出的呼吸在罩子上蒙出一層白白的霧氣。
助理移開目光,看向那個人的另外一只手,他的手背上插著針管,吊瓶架上擺著兩袋水,他起初以為只有一袋在滴落,仔細一看,兩袋水卻是同時工作著,一快一慢。
快的節奏像海浪,慢的卻像呼吸。
穆山顯微微側身,“什么事”
他聲音微啞。
助理回過神,連忙走過去,輕聲說“穆總,這個是醫生開的藥,說是等一下就要吃。”
他手里放著幾片剪過的藥板,大大小小的加起來有十幾片。
“知道了。”穆山顯接過,收好,“你去打一點熱水來。”
“好。”
助理拎著嶄新的水壺,匆匆忙忙走了出去,他剛要去開水間,護士就攔住了他。
“這會兒沒熱水了。”她說,“你到我辦公室來接。”
住院部的熱水系統都是統一的,半夜加不了水,好在護士站還有。
助理連忙走過去,接水的時候跟她閑聊,“你們這上夜班的大概幾點下班呀看你們也挺辛苦,天都亮了,還要在這兒守著,是不是等會兒還得去查房哎,也真是遭罪。”
那護士還沒回答,身后忽然傳來一陣腳步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