焦棠從書包里取出那些打印的視頻照片以及陳強的個人資料用力甩到了焦海峰的臉上,她壓抑了十幾年的委屈終于是爆發了。
她被拋棄了,她被所有人拋棄了,沒有人愛她。她沒有家人,那些溫暖都是錯覺,她就是孤零零一個人。
照片全砸在焦海峰身上,然后散落,滿地老男人的裸照,沒有打碼的裸照。赤裸骯臟地沖擊著,焦海峰的盛怒暴漲然后懸著。
“這是什么”
“那位陳強啊,你不知道嗎”焦棠站在門口,脊背挺的筆直,她的眼睛里蓄滿了淚,她的世界一片荒蕪,“那位孩子的照片,單身三十五歲老光棍。他比你的好老婆年紀都大,你老婆居然叫他孩子。”
焦海峰緩緩轉頭看向許園,許園站了起來,說道,“他就是長得老相”
“你怎么不把你女兒送去你不就是想讓我被他毀掉嗎可惜,我這個人命硬。”焦棠冷笑一聲,抬手狠狠擦了一把臉,“我為什么參加樂隊因為我活不下去了,我必須要找個靠山,只有他能救我。”
“你們不愿意做我的監護人,我也不想讓你們繼續做我的監護人。我媽的死亡賠償金一共六十七萬,這是我的賬戶,給我轉進來。”焦棠把一張寫著卡號的紙拍到玄關柜子上,她已經不在乎這個世界了,她不在乎所有人,她把壓抑憤怒被拋棄的恐懼全部發泄出來,“虎毒尚且不食子,我不需要一個會把我送給老男人的監護人。一星期內,我見不到轉賬,我就把這些事全部曝光,要死大家一起死,以我現在的熱度,我能讓你們全家都死。”
“還有你。”焦棠罵完了焦海峰和許園,轉向焦司純,“焦司純,你這個小三的女兒,你才是入侵者,你才是多余的那個。沒有你媽,我就是獨生女,你懂不懂先來后到你這輩子都比不上我一根腳趾。你根本就不配跟我比,你就是父母籠子里的寵物狗,逗人取樂的玩意兒。我這么多年任由你搶我東西,不是我搶不過你,是我不屑。一個被圈養的廢物,能有什么出息有什么未來呢。你見過廣闊的天地是什么樣嗎狼不會在乎狗盆里的骨頭。”
“你在胡說什么”許園爆發了,她突然明白過來焦棠在干什么,她起身就要往這邊走,“是你搞的鬼吧你故意去參加的樂隊”
焦海峰揚手扇了她一耳光,巨大清脆一聲響,許園半邊臉都是麻的,她產生了一種耳鳴感。
世界在那一刻靜止。
“你為什么要隱瞞你知道你在做什么嗎我說你怎么突然辭退了保姆,原來你早知道。你居然說她叛逆不聽話跑出去了這是叛逆不聽話嗎如果不是你在中間挑事,她們能變成這樣”
焦棠懶的搭理焦海峰這種推卸責任的戲碼,焦海峰就是個不負責任的渣男。他什么都不做,他一
點責任都不擔,他遇到事就甩鍋給別人,就他一個人清清白白。
狗渣男,畜生。
“我限你一個月時間,把我媽的錢還給我。”焦棠退出了門,轉身大步走了。
焦海峰到底沒給那筆錢,他開始軟化態度,哄焦棠回家,反正不提錢的事。
他是焦棠的監護人,焦棠剛滿十七歲,她拿焦海峰沒辦法。
焦棠的生日一個人過的,她在學校附近的蛋糕店買了一角黑森林蛋糕,坐在靠窗戶的桌邊吃完。看了一會兒金燦燦的秋天,回到了學校。
又一次月考,焦棠依舊在尾巴上吊著。學習太難了,真的學不進去,她把手背上咬出一塊又一塊的傷疤。她把備忘錄里那句不要向下的句子抄寫在課本上,抄寫在每個角落,拼命逼自己學習。
學校讓填理想大學,焦棠寫了個南方政法大學。她要學法律,她成年的第一件事要把陳強焦海峰許園全告了。
二零一七年跨二零一八年春節,b市下了一場很大的雪,暴雪。雪片是大片大片落到地面上,焦海峰把朝南的大房間收拾出來,讓焦棠回家過年。
焦棠回去了,并沒有吃到年夜飯。
焦司純偷了家里一百六十萬,焦海峰氣的把桌子給掀了。
“你到底把錢花哪里去了”
“焦棠紅了,我也想紅,我花錢養樂隊,我都快要賺錢了。爸爸,等我紅了,我賺到錢了我一定把這一百六十萬給您補回來。我也不想做個廢物,可我現在學習不行,我只能去闖娛樂圈了。”焦司純一邊哭一邊抱著焦海峰的腿求情,“爸爸,我會紅的,我紅了,我會孝敬您。”
焦棠退出了那扇門,走回了冰天雪地里。
大年三十,到處張燈結彩,世界很熱鬧,卻跟她沒關系。
她不想回出租屋,那套房子很好,齊禮不知道交了多久的房租。到了冬天,暖氣自然就開了,電費水費什么都不需要她操心。房東是個很溫和的老太太,隔三差五還會問她好不好,鄰居有沒有欺負她,周末還會給她送吃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