齊禮把手搭在額頭上,天已經亮很久了,半透光的窗簾讓屋子里明亮。
他閉著眼聽到窗外蟬鳴,風拍打樹葉發出聲響。
隔壁房門打開,隨即咔噠一聲,房門大概鎖上了,很輕的腳步聲漸漸遠去。
焦棠今天要去錄歌,她昨晚說他們的初夜,她一口酒都沒喝。
她居然一口酒都沒喝,她清醒著奔向了他。
齊禮那晚上喝了很多酒,他有話想跟焦棠說,太清醒說不出口。
焦棠對他一直報喜不報憂,她說片場很好玩,很有意思,她說每個人都對她很好,讓齊禮放心。
結果呢他在片場看到焦棠被人辱罵被人嘲諷被人吆三喝四,他們把她吊在上面一遍遍讓她演。選秀出來的曇花,在劇組是最底層的存在,鄙視鏈的底端。
他拳頭捏了又捏。
她是重點高中的學生,她也是天之驕子。導演罵她沒腦子,沒腦子能考上成華高中嗎他們去考個試試。
她學霸的榮光在這里一文不值,她的驕傲被打碎,她也學會了跟人賠笑,不斷地認錯。孤零零的小孩坐在冰涼的青石板臺階上,擰著細眉揉著腰,委屈的都快哭出來了,齊禮想把她捧回家。
不干了,回家,我來捧你。
受這個鳥氣。
他喝了很多酒,他聞不到焦棠身上有沒有酒味,他只知道那個吻讓他發瘋。
齊禮那一年一意孤行把焦棠帶到了身邊,堆了很多資源給焦棠,他簽商演的條件是帶焦棠。他們兩個一起從選秀節目出來,捆綁也不突兀,那些合作方基本都能同意。
不同意的是他的公司,他的經紀人。他們強烈要求焦棠和齊禮必須分開,工作到個人全面解綁,不準再合作。
齊禮怎么會聽他們的
齊禮這輩子聽過誰的他只聽他自己的。
他是歌手,他有作品,他有才華。
他在哪里不能唱他的歌到哪里都能火。如果不是焦棠在這個公司,破公司他看都不會看一眼。
齊禮也把話撂那里了,不官宣是他最后的底線,不行就解約。
解約這個詞刺激到了公司,公司反手整了他。那張牽手照是公司拍的,齊禮敢跟他們解約,那齊禮從公司拿到的東西必須得還回去,甚至摔的更慘,連帶焦棠也得一起死。他們捏著齊禮的把柄,隨時弄死他。
齊禮對于自己怎么死這件事根本不在乎,誰他媽在乎,他從記事就站在風暴中間,走到哪里都是腥風血雨誰在意會不會再多一級風暴
可這件事殃及到了焦棠。
他看了焦棠的手機,看到她的微博后臺上百萬條辱罵私信。
窒息撲面而來,他給焦棠帶來了什么
她全心全意依賴著他,她把她的全部都給了他,齊禮卻護不住她。
齊禮四下奔走,解約賠錢他不干了。他要在走之前給焦棠一個光明的未來,還給她一個
干凈的世界。
如果沒有前面公司的鋪墊,單一個許園根本鬧不起來,歸根結底還是他給許園鋪了一條毀焦棠的康莊大道。
他疼習慣了,對那一刀,他無所謂,他不在乎。
焦棠在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