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日唯一怪異之處,便是與懷哥兒一起落水的女子怎會變成了徐家的庶女
“懷哥兒也真是的,非要心善到此等地步。若是瞧見了人家姑娘不小心落了水,你大可喚了懂水性的婆子來救人,何必自個兒以身犯險”薛懷的長姐薛英嫣沒好氣地說道。
薛老太太心里打起了盤算,若這庶女醒著倒還能強硬地囫圇過去,可人如今昏迷不醒,她們薛家也不好仗勢欺人。
“先把徐家小姐抬去水榭吧,再去請了羅太醫來。”薛老太太言簡意賅地吩咐道。
一行人便簇擁著薛懷與柔嘉公主,亦步亦趨地往水榭亭臺走去,綴在后頭的寧氏與徐若芝則是形單影只,只有個婆子為她們引路。
浩浩湯湯的人影隱去,溪畔的貴婦小姐們再也止不住心里的好奇,紛紛議論起了瑛瑛這號人物。
“聽說這一位只是個庶女,怎得這般膽大,竟使了這樣的手段攀附上了薛世子”
“你沒瞧見柔嘉公主方才的臉色差點就要把這庶女給生吞活剝了。”
“也不知薛家會如此安置這位庶女”
鎮國公家夫人搖著手里的團扇,滿不在意地笑道“要么許了重金將她嫁到京外去。要么,過段時日我們就有薛世子的喜酒吃了。”
水榭頂上鋪了一層厚厚的雨氈。
婆子們先一步上前將垂在堂屋隔間的珠簾撩開,又多添了兩只銀絲碳盆,以供薛懷取暖。
薛老太太將徐瑛瑛等人安頓在最里側的一處隔屋里,讓丫鬟們替她圍了擋風的羅帳,遣了太醫替她診治。
寧氏與徐若芝則是小心翼翼地坐在薛老太太下首的團凳里,四周立著的都是薛家的旁親,團團密密的目光如針黹般冷厲不已。
“徐夫人是個聰明人,老婆子我也不就不與你繞彎子了。”薛老太太慢條斯理地擱下了手里的茶盞,笑著對寧氏開口道。
寧氏身子一凜,揚起一抹討好般的笑意“姑母有何吩咐,侄女悉聽尊便。”
薛老太太笑意一斂,她本就生了張肅正的容長臉,秉著臉不言不語時自有幾分養尊處優的威勢在,著實是讓寧氏不敢冒犯。
水榭內一片寂靜。
“本是繞了不知多少彎的親戚情分,我倒是擔不起徐夫人的一句姑母,往后還是謹慎著些稱呼,省得平白惹人誤解。”薛老太太皮笑肉不笑地說道。
寧氏的臉“騰”地一下燒紅不已,羞窘與難堪一齊爬上心頭,最后摧成了一句“是,老祖宗。”
“今日你府上的女兒不幸落水,我們懷哥兒又不是個見死不救的人。此番際遇也屬是冥冥之中的緣分,倒不如讓他們結為兄妹,往后貴小姐出閣時,我們承恩侯府自有添妝奉上,徐夫人意下如何”薛老太太如此道。
縱然寧氏不是徐瑛瑛的生母,平日里也實在嫌惡徐瑛瑛這個怯懦的庶女。
可若是她應下此事,徐家豈不是要被人狠狠看輕,往后京城里可還有徐家的立足之地芝姐兒的婚事又該如何是好
思忖再三的寧氏,便狀著膽氣回道“無親無故的,怎么好做兄妹”
薛老太太料到寧氏不會痛快地應下此話,便冷笑著添上了新的籌碼“芝姐兒瞧著也已及笄。倒是與我娘家的迪哥兒差不多年歲。”
寧氏猛然抬頭,不敢置信地望向薛老太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