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懷在情愛一事上遲鈍的過分,根本不明白瑛瑛為何而變了臉色。
經了這些時日的相處,他已不再將瑛瑛認定為一個心機叵測的女子,也因她柔順沉靜的性子而生出了幾分朦朦朧朧的好感。
可這些好感與他心中斑斕磅礴的志向相比又顯得微不足道。
江南水患如鯁在喉,不翼而飛的賑災之銀也似鋒利的刀劍一般割疼著薛懷的皮肉。
他怎能因這些許小事而亂了心志
夜色籠入支摘窗內。
薛懷凝神遐思,久久無言。
翌日天蒙蒙亮時,薛懷仍舊趕在寅時四刻起了身,穿戴好衣衫后他下意識地瞥了眼架子床的方向,見里頭空無一人后便倏地一愣。
詩書和五經早已候在了廊道之上,左等右等瞧不見薛懷的身影后,便探頭探腦地望向里屋。
恰在這時,薛懷撩開珠簾走了出來,正與詩書探究的目光相撞。
詩書撓撓頭笑道“世子爺,您可用了早膳”
若換了前幾日,瑛瑛早已為薛懷備下了豐盛的早膳,今日卻是連個菜湯的影子都沒有。
薛懷想,瑛瑛昨夜的臉色驟然果然不是空穴來風,她果真是動了氣。
可她為何生氣呢
在翰林院用午膳時,薛懷伏案描寫卷案時也時不時地憶起瑛瑛,為她的異樣而生出了絲絲縷縷的煩悶。
直到詩書笑著遞上了一方紅漆木雕紋食盒,里頭擺放著五六碟精致可口的菜肴,配上翰林院端來的梗米飯,姿態定然絕佳。
薛懷不聲不響地用完了午膳,知曉此等食盒來自于瑛瑛之手,心里不知怎得要比方才略微熨帖幾分。
只是晚間歸家之后,兩人在梨花木桌旁相對而坐,一個不言,一個不語,竟是這般冷淡了下來。
這樣的日子足足持續了五六日。
薛懷忍性極佳,卻也有幾度想開口詢問瑛瑛,問問她究竟是怎么了。
可話到了嘴邊卻遲遲開不了口。
如此相敬如“冰”的局面,不正是他約法三章上翹首以盼的景象嗎
怎得他心里又不樂意了
翌日便是徐若芝出閣的日子,她的夫婿姓高,祖上也有些基業在,只是因后人們五體不勤、連個成才的根兒都沒有,高家的基業才荒廢了下來。
寧氏慪著一肚子的氣,有心想為自家女兒謀得一個好前程,可因徐家在京城內實在排不上號,尋的婚事也只能高不成低不就。
高家的長子高進年初剛得了個秀才的功名,將來若是能府試、殿試里拔得頭籌,也有一條青云路在等著他。
只是家業著實簡薄了一些,徐若芝嫁過去以后還不知要吃多少苦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