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天,給爸爸喝一小口嗎”燕北珵坐在駕駛席上,扭頭看后座上的小朋友。
那時候燕知馬上兩歲,正抱著奶瓶看車窗外。
聽見燕北珵問,他把奶瓶往懷里摟了摟,明顯是護食。
“小白眼兒狼。”燕北珵評價了一句,接著問“媽媽呢可以分給媽媽喝嗎”
小白眼兒狼對這個稱謂并不大敏感的樣子,只是皺著眉朝車窗抻脖子,像是等什么。
“你這兒子挺好,”燕北珵跟支璐揶揄,“跟親爹親媽都不行。”
他看了一眼支璐臉上的失落,又寬慰,“孩子還太小,這一陣都在泓哥家里,難免有點認生的。”
后座上的小朋友根本不關心他們聊的這些,仍然焦急地左右張望。
終于車門開了,上來一個氣喘吁吁的男孩。
小朋友看到他,立刻舉起胖嘟嘟的小胳膊,眉開眼笑地張開手要他。
男孩單手一撈,駕輕就熟地把肉乎乎的小崽子抱到腿上。
他很有禮貌地跟前座的兩位長輩打招呼,“叔叔阿姨好。”
支璐帶著點歉意答應“誒,長覺。真不好意思,今天你有課還得麻煩你。”
“不麻煩,天天怕打針,加強疫苗我應該跟著的。”男孩摸了摸小朋友皺巴巴的南瓜褲,調整了一下他被褲邊勒住的小胖腿,讓他旁逸斜出的小奶膘更舒展一些。
小朋友舉起自己的奶瓶,晃晃悠悠地湊到男孩嘴邊,“媽媽喝喝0”
“不是媽媽,是哥哥。”男孩糾正他。
“媽媽”小朋友表情嚴肅起來。
“哥,哥。”男孩用很慢的語速重復,“媽媽坐在前面,前面是媽媽。我是哥哥,我是牧長覺”
小朋友的下巴皺起來了,通常這都是一個危險的信號。
說明他不滿意了。
男孩護住那顆圓溜溜的小腦袋瓜,很愛惜地在他頭頂親了一口,“寶貝。”
小朋友的下巴肉舒展了,很慷慨地把奶瓶再次舉高,“天天呱”
男孩沒有再讓他失望,就著他視如珍寶的小奶瓶喝了一口,“很好喝,謝謝天天。”
小朋友滿意了,圈著他的脖子,喜滋滋地枕在他肩膀上,“媽媽呱”
后面去打針的時候小朋友可堅強了,只是瞪大眼睛掉眼淚,沒哭。
這位小朋友從小就比別的小孩害怕打針。
燕北珵總覺得他是缺乏鍛煉,還說他“不夠堅強”。
直到他有一次打針的時候哭休克了,把兩口子實實在在地嚇了一跳。
從那往后,但凡燕知去醫院,牧長覺都要跟著。
“皮試會比普通肌注疼一些,燕老師應該知道”護士往燕知手腕外側涂碘酒,帶著些笑看他。
燕知點點頭。
但實際上他不知道。
如果不是今天牧長覺也來檢查,他根本不會真的做皮試,可能會直接拍個平片回去應付楊曉生。
“麻煩你先幫我扎吧。”牧長覺把自己的檢查單遞過去。
護士看見檢查單上的名字,沒忍住“喲”了一聲,難以置信地去看牧長覺帽子下面的臉。
“麻煩了。”牧長覺簡潔地提醒了一下,伸出手腕。
護士對自己的反應有些不好意思,征求燕知的意見,“可以嗎,燕老師”
燕知掩飾著自己一瞬間獲得的松弛感,“讓他先,我不趕時間。”
他在一邊看著牧長覺的皮膚被刺破挑起、又一點點鼓起來。
“還好啊,”牧長覺輕松地偏偏頭,“沒有很疼,護士老師手法很好。”